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桃源记》作者:三千三千 文案: 霸道总裁爱上霸道总裁。 霸道总裁与霸道总裁的傻白甜中篇   [1]   都说真正的有钱人不爱钱,那看来陶源不是真正的有钱人。   小陶源在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哭声彻响整个医院。接产的医生一开始还很是怜爱地直夸小宝贝身体健康,但后来有点撑不住了。因为不管怎么哄,小陶然就是不肯住嘴,“哇哇哇”仿佛要把天花板叫破。   陶妈妈在麻药的作用下还有些迷糊,陶爸爸又兴奋又不知所措,一不留心,兜里的钱包掉了出来。那年头还不兴用卡,所以陶爸爸钱包里鼓鼓的百元大钞散落一地。小陶源福至心灵,大眼睛“唰”地看向地面,小手指着地面,嘴巴里面不住哭闹。   在一旁傻看着的医生仿佛懂得了什么,捡起一张钞票递给还在爸爸怀里的小陶源。   小陶源的的小手一把抓过钞票,一对黝黑的亮眸端详着手中这物什,足足五六秒没发出声响。   在他那幼小的世界里,万籁俱静,天地间辉光尽汇聚于一点。   至美、至善,不过如此罢!   即便他还不懂美丑之分,但心灵的赞歌已然响起,生命的脉搏扑通扑通震得他小脑袋晕晕的。   整个产房里的人都有些莫名其妙,知道下一秒,小陶源突然咧开嘴,嘻嘻笑了起来。   他柔弱的身板在爸爸怀里扑棱扑棱,这是他最原始的“手舞足蹈”。   刚刚还在紧张着的大人们看着模样,又是汗颜又是好笑。   “陶总,你家小公子可不是财神转世?”医生笑道。   陶爸爸和陶妈妈有些尴尬地互相望了一眼,无奈地笑了笑。   “‘没钱’?你刷卡的时候怎么不说没钱?你是觉得我们陶家银行好欺负是吗?我告诉你,王先生,后天之前请你马上把帐还上,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   “诶,你一家小银行嚣张个什么劲?大不了我不在你们家办卡了。”   “你知道我们小还欺负我们?我看你也不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实话实说,现在呢,律师函就摆在我的手边。你要是再不肯还款,明天我们就会把信函送到你府上,再派人去清点清点您家里有什么好变卖的。没钱还我们帮你想办法,成吗?”   对方沉默了好久。   陶源也不做声。   最后话筒的另一头终于忍不住开口:“……为了三千六你们至于嘛。”   陶源知道对方已经松动了,于是立刻改换温柔的语气,谆谆教导,从陶家银行作为一家民营银行创业之初的艰险说到最新开通的信用贷业务,滔滔不绝,出口成章,情理并至,对方完全被这气势给折服了,最后不仅答应下午就去还款,还说一定要再多办一张卡支持民营事业发展。   谈话在友好和谐的氛围中结束,陶源一边说着“谢谢您,陶家银行永远是您路途上的好伙伴、事业上的好帮手、生活中的好朋友!”一边把电话轻轻按上。   四周一片寂静,随即,又响起猛烈的掌声!   陶源整了整西服,假笑着冲四周的男男女女弯腰示意,最后对身后那名刚来的员工小妹叮嘱道:“看见了吗?以后催款就是要这样催。不仅要把款催到,还要争取机会发展业务!”   员工小妹来客服部不久,今天已经被陶源的表现吓呆了。   陶源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潇洒地走开了。   “陶总。”身着一身干练套装的美女秘书在一旁等候已久,见陶源动身便马上跟了上来。   “嗯。”陶源应了声,又再问道:“今天还有什么安排吗?”   “老陶总刚刚打电话来,说是要您晚上回家一趟。”   “唉,估计又要被训了。”陶源一张帅脸染了几分阴霾。   “美源那边的事怎么样了?”他又问道。   “进展顺利,明天他们会派代表来谈。”   “好的,你帮我安排下时间,我也要参加。”陶源踌躇满志地说道。   [2]   陶家银行是国内第四大的民营银行,这几年业务发展不错,正筹备着上市。   陶源这一两年就一直为着这事忙活,一直加班加点,回家的次数也明显少了许多。   等他开着自己那辆旧旧的福特,驶进陶家大门时,左眼皮突然开始狂跳。   他有些惊诧。   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今天难不成有什么好事等着自己?   他越想越激动,停下车把要是递给管家就往屋里直奔。   “妈?爸?美丽的母亲大人父亲大人?”他一边喊着一边推开主宅的大门,谁知却不小心扰了客厅里的谈话。   “陶源!跟你讲了说话小声一点!”陶父坐在沙发上,板着脸训斥道。   陶母化着精致的妆容,端坐在一旁,有些好笑地看着他。   陶源心想,难不成有贵客?   于是他赶忙一边说这“抱歉”一边走进客厅,便见到陶父对面坐着个男人,有些微妙地看着陶源,嘴角噙着一丝笑容。   这谁?长得有点帅啊。   陶源心里没反应过来,不过还是非常客气地伸出手:“您好,我是陶源。”   对方站起身,握住他的手,开口说:“易云峰。”   “易……叔叔好?”这应该是老爸的朋友,但看上去又比较年轻,所以叫叔叔不会错吧。   “你可别把人家喊老了。”陶母笑着说。   陶父则回应道:“阿峰同我是忘年交,小源叫声‘叔叔’怎么了。”   说罢,又转身对易云峰说:“我儿子一直这么莽撞,你别见怪。”   易云峰摆摆手,头忽然转过来,盯着陶源的眼睛,说道:“陶小公子年轻有为,又一表人才,我实在惭愧。”   陶源赶忙说:“哪里,我经常惹爸妈生气,又不怎么懂礼数,还请易叔叔多担待了。”   二人客气一番,坐下时,陶源又开始认真地想,这人究竟是谁?   平日不见老爸有这么个“忘年交”啊……长得倒真的是高大英俊,身段极好,不说还以为是请了哪个明星咧。   易云峰与陶父谈话间,也不知是有意无意扫到陶源观察的视线,平淡地冲他点点头,笑了笑。   陶源也略尴尬地回以一笑。   “隆远虽不算什么大角色,但这次来龙城发展,还望陶总多多照顾。”   “唉,说什么照顾不照顾的——”   易云峰跟陶父一来一往说着话,陶源原本也不打算插入,但耳朵一捕捉到易云峰口中“隆远”二字,手里的茶杯猛地抖了抖。   等等,隆远,是那个隆远吗?   不对啊……隆远老总不是姓黄吗……   陶源眉头越皱越紧,被易云峰看在眼里,便转头问道:“陶小公子有什么疑惑不妨问出来。”   陶源怔了怔,下定决心问:“请问黄成老先生是您的什么人?”   “是我的舅舅。他老人家儿女早逝,我便帮他看着点生意。怎么,陶小公子认得我舅舅?”   陶源听在心里,犹如吃了一记惊天闷锤,敲得他心花怒放,万海潮生。   这、这么说,眼前这男人就是如今隆远的当家?!   陶源眼中,易云峰的头顶忽然升起万丈光芒,两只肥嘟嘟的小天使提溜着小肚兜在他身边绕来绕去吹奏喇叭。   难怪连老爸都这么客气!这货看上去不会比自己大多少怎么就成了隆远的老总?陶源诧异地想。   说起隆远那可是国内民营届的传奇,算是非国有里大鳄中的大鳄。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这人很有钱。特别有钱。非常、非常有钱。   有钱好啊,有钱妙啊!陶源深吸了一口气,嘴角撑起完美的弧度,笑着说:   “啊呀,您说巧不巧,我跟黄老先生真的很有缘分呢!你不信问我爸爸!他还送过我一副他老人家的墨宝!”陶源热情洋溢地说。   陶父在旁附和说:“对,我之前也跟你说过了。陶源小时候,我们在三亚度假的时候曾经跟黄老先生做过邻居。这小子一听说黄老先生是国内最厉害的企业家,就一直吵着要认黄老先生当师父。”   易云峰点点头,又转头跟陶源说:“那一定要邀请你什么时候到我们那玩玩。”   按理说,陶家绝非小门小户。但跟隆远这种真正的大腿比起来,还是稍显有些底气不足。   不过如今能跟易云峰拉近关系,陶源真的要乐开花。   “好的易叔叔!就听您的!”   陶源笑眯了眼睛。   [3]   小陶源周岁抓阄,果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一捆钞票。陶父不信邪,为了弄清楚小陶源是真的喜欢百元大钞,还是只是对钱这种四四方方的纸张感兴趣,十分阴险地在那捆百元大钞旁边又放了捆面值五十的。   小陶源毫不犹豫地爬了过去,一脸严肃地——把两捆都举了起来。   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他咿咿呀呀,仿佛如是说道。   陶父抓狂了。小孩子从小展露出对财富的兴趣不是不好……但,作为陶家独子,这么爱钱,还是让人有点无语。   于是陶父顶着陶源的嚎哭声,把钞票夺走,让小陶源最后选了一次。   小陶源一开始很不开心,结果最后发现似乎自己不做出选择就不能把钱拿到手,就只好一边伤心地哭着,一边往前爬去。   新的选项他显然都不满意,思考良久之后,他哭着把唯一一个稍微看得顺眼一点点的揣到怀里。   那是一个,纯金的,貔貅。   吃过晚饭后,易云峰说着要走。陶源原本一直说着要送他,被对方回绝了。   “易叔叔,我真的好佩服您啊!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不可以再来让我跟您请教请教啊!”在易云峰临走之时,陶源极其狗腿地说。   易云峰也不知看破他心思没有,笑着点头,道:“一定一定。”   陶源望着远去的车子,心里还是非常愉快的。   老祖宗诚不欺我。左眼皮跳果然是有财要发啊。   陶源哼着刘德华的《恭喜发财》晃悠进房子,就见陶父还坐在客厅里不知在想什么。   陶源凑上去,说道:“老爸!你怎么不早点跟我介绍介绍呢!”   陶父瞥了他一眼,笑着摇头说:“我也是刚认得不久,而且是他主动跟我交识的。”   “那是!我们老爸英雄豪杰,往那一站,哐啷,谁不想认识啊是吧。”陶源主动靠过去,搂住陶父的肩膀,很是期待地问:“怎么样,这次他们隆远来,我们陶家能拿下多少?”   陶父阖眼,再缓缓伸出四根手指。   陶源兴奋得跳了起来,连问“真的假的”。   此处的“拿下”倒不是说能从隆远那边拿到多少钱,相反,是说能给隆远那边“送”多少钱。   对于银行来说,赚钱的艺术就是如何把钱花出去。   这年头,抢点业务不容易啊。陶源老泪纵横地想。   虽然是民营企业,比不得高铁地铁那种国有大头,但隆远已经是最好的客户之一了。没被中建工招农抢过去已实属不易。   感慨完,陶源又问道:“老爸,你这边有没有什么好车名表借我用用啊?我明天要去谈一个东南亚的客户,你知道他们最看重这些了……”   陶父怒道:“你就不能自己去买吗?天天开着那辆破车,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陶家穷成什么样了!”   陶源又开展撒娇攻势:“可是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舍不得……而且你干嘛这么说我的福特,它从大学就开始跟着我,我们都已经产生感情了好吗!”   陶父拍了拍陶源得头,又好气又好笑地说:“我真是不知道你这小气劲哪来的!你说说看,我跟你妈从小就把你供着养着,你怎么就成这样了?”   陶源很骄傲地说:“我这叫企业家的天性你知道不!”   连哄带骗地把老爸的劳斯莱斯钥匙和百达翡丽弄到手之后,陶源又跑回自己书房加班去了。   他当年初生牛犊不怕虎,高中还没毕业呢就吵着要跟爸爸“做事业”,被陶父暴打几顿之后才屈服。边上大学边跟老爸死皮赖脸地到处跑,大学毕业出来慢慢帮着做点事……直到现在,他也不过二十五六。   在旁人看来这已经是真的“年轻有为”了。但陶源跟着陶父一起见世面,他自己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就比如说今天那个易云峰,看上去真的比他大不了多少,人家就已经是隆远的老总了。   不过这些对于陶源来说,都不重要。   赚钱,赚钱,只要有钱赚就好。陶源在手提电脑前安排工作,仔细思考着即将到来的隆远合作案,眼冒精光。   [4]   陶源虽然节省,但作为一个企业代表,尤其还是金融行业的,很多时候还是得在“派头”上狠下功夫。去见客户,能装得多有钱就必须装得多有钱,越土豪人家越开心。   所以当他去跟美源的客户代表见完面,一身光鲜地回到顶楼办公室时,他看到坐在那里气势汹汹的熊屏如,心头一紧。   尤其是看到熊屏如手上的那杯茶的时候。   他把手背在腰后,偷偷把那块百达翡丽解下来放到裤兜里,咳了咳,开口道:“熊……小姐,您怎么会来?”   熊屏如不屑地笑了笑:“我怎么不能来?我没资格来吗?”   陶源想了想,了然:“哦,如果熊小姐是来谈业务的,那当然可以啦!”   “啦你个大头鬼!”熊屏如怒道:“陶源,你今天不给我个交代你就死定了!”   陶源觉得真是哑巴吃黄莲,斟酌了一番,说:“我把要交代的都交代了啊……”   熊屏如瞬间眼睛就红了:“你什么意思?”   陶源最见不得女生哭,叹一口气,走到她对面,坐下,抽出纸巾递给她:“小如,我真的觉得我们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了?我们熊家配不上你吗?我对你不好吗?”熊屏如语气逼人。   陶源摇摇头:“你冷静一点。”   “我就不冷静怎么了!你不给我个让我信服的理由,我今天就跟你同归于尽!”   陶源瞪大眼睛,消化了一下熊屏如“同归于尽”这四个字,吞了口唾沫。   “我……”陶然眨了眨眼,脑袋飞快地运转起来。   什么叫做“让人信服”的理由啊?   他思绪万千,终于灵光一闪。   “小如……我……我其实……”陶源欲言又止地看着熊屏如,剑眉星眸此刻染上了淡淡的哀伤:“我其实,有件事一直瞒着你……”   熊屏如疑惑地看着他。   陶源摇了摇头,双手放在膝盖上,用手掌把脸捂住。   他闷声闷气地说:“其实……我是个同性恋。”   熊屏如倒吸一口凉气,吓道:“你说什么?”   陶源声音有些嘶哑:“我一直不肯面对真实的自己!可是,我必须要说出来了!我,陶源,是、个、基、佬!”   在把受惊吓过度的熊屏如送走之后,陶源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坐在办公室里让Linda汇报工作。Linda刚刚跟着陶源从会议室走上来,完整地目睹了自己老板出柜的过程,有一些缓不过气来,说话不大连贯。   陶源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着问她:“我是不是同性恋很重要吗?”   Linda很僵硬地摇了摇头。   “不重要,就继续工作。”陶源说道。   那么陶源到底是不是基佬呢?   准确地说,他不知道。   没办法说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喜欢过男人。   但也没办法说不是。因为他好像也没怎么喜欢过女人。   因为外貌出色家世优秀,他从小到大就被无数人追捧。但他倒一直对这些提不起兴趣。   还记得他第一次被表白是在小学三年级。   一个胖胖的小女生很害羞地说,我们谈个恋爱吧!   恋爱?陶源那时候非常疑惑:“小孩子也能谈恋爱吗?”   恋爱难道不是在二三十岁结婚前的消遣娱乐吗?小陶源很惊异。   “喜欢一个人就跟他谈恋爱咯。”小女孩越说越羞涩。   陶源挑了挑眉毛,从课桌里抽出一本杂志,指着封面说:   “那对不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要跟她谈恋爱。”   小女孩往那书上定睛一看。   ——《企业家特刊:陶华碧的奋斗人生》。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啊。   突然想起往事的陶源摇了摇头,也笑自己幼时荒唐,大了也好不了多少。   忙完一天的工作,他正想着去楼下员工食堂解决晚餐之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是个陌生的号码。   一般这种号码他是不会接的。但那天他出乎意料地按下了接通键。   “喂,你好,我是陶源。”   “喂,你好。我是易云峰。”   陶源愣了下,良久才说道:“啊,易叔叔!您好您好!”   那边用略带笑意的声音轻声问道:“工作做完了吗?”   “完了完了。”陶源说完,又立刻开口道:   “请您吃顿饭吧?”   “请你吃顿饭吧?”   不想二人同时问出口。   两边都沉默了一下,又都笑起来。   陶源兴奋地问:“您现在在哪?”   “你公司楼下。”易云峰说道。   [5]   “你想要听些什么?”易云峰有些好笑地看着对面陶源闪亮的眼神,拿起茶杯啜了口。   陶源两只手不知放哪好,听了这话又忍不住傻笑道:“我有很多想听的诶……”   “一件一件来。”易云峰说。   陶源斟酌了一下,又在脑子里演算多遍,道:“我记得八年前,长沙那边新开了块科技园……”   易云峰听了点点头,回应道:“那是我上手接的第一个大项目。”   果然!陶源说道:“可是当时这一块南方不都是被万x承包了吗,隆远一直都在北方发展,您是怎么搞到这个项目的啊?”   易云峰沉吟了会儿,陶源顿觉不妥:“啊,您要是觉得不方便说就算了。”   “没什么不方便的,我只是在回忆而已。”易云峰挑了挑眉毛,指着自己脑袋:“老了,不记事。”   陶源被他逗笑了。   易云峰再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万x他们当时准备在武汉搞一个商业中心么,当时我就调虎离山,让他们以为我们隆远在跟他们争的是那块地,长沙这边的招标我们一直都很低调。等到他们发觉的时候已经晚了。”   “可是他们武汉那个商业广场后来不也被耽误了好几年吗?”陶源问道。   易云峰神点点头,风淡云轻地说:“略施小技而已。”   二人后来又聊了好半天,陶源发现易云峰这人身上有种十分独特的气场:他并不骄傲,话也很少说满。但他也绝对不会显得过于谦虚,甚至有时还特别锋利。   绝非君子,也不是小人。   后来易云峰送陶源回家,路上接了个电话。   他用极其温柔的语气对着电话那头说:“囡囡,怎么还不睡?”   “嗯,爸爸马上就回来了。你听话,早点去睡,好吗?”   陶源侧过头,看着驾驶座上这人,城市的华灯在窗外流淌而过,他有片刻失语。   是了,易云峰应该也是成家立业了。   他也曾幻想过自己在二十五岁以前便能有个温馨的小家庭,但后来逐渐发现经营家庭势必会分去他经营财富的精力之后,就放弃了这种想法。   既然不打算结婚,他连恋爱也懒得谈了。   今日那个熊小姐,家里是陶家银行大股东之一。陶源迫于无奈跟对方见过几次面吃过几顿饭——是个挺好的姑娘,奈何妾有情郎无意啊。   他看着还在逗弄小孩的易云峰,心想,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像这人一般,既能赚大钱,又能组建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啊。   当然了,关键还是赚大钱。陶源回想起今日易云峰同他说的种种创业史,心中又一阵澎湃。   下车之前,他又一把握住易云峰的手,笑嘻嘻地说:“易叔叔,我真的越来越崇拜你了!你以后一定要多多跟我见面让我学习学习哈!”   易云峰含笑答应。   末了,陶源又转过头来,说:   “我陶源,永远是您路途上的好伙伴、事业上的好帮手、生活中的好朋友!”   就算现在不是,以后也一定会是。陶源在心里默默励志。   易云峰愣了愣,四五秒后才反应过来,眼眸里闪着别样的光芒,笑容也更加真实了些。   他问:“真的?”   陶源小鸡啄米一样狂点头:“真的真的!”   [6]   “哲学?我才不要读哲学!为什么不让我读金融啊!经管都行啊为什么一定要读哲学啊!”17岁的陶源扯着自己的公鸭嗓跟陶父争吵。   这年头哪有家长逼着儿子读哲学的啊!陶源快崩溃了。   陶父狠下心:“不读哲学就读历史!反正不准碰经济这一块的!”   陶源龇牙咧嘴:“你给我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   “要理由吗?要吗?你从小到大满嘴就是钱开口钱闭嘴钱,钱钱钱钱就这么重要吗?”   “重要!我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杀人放火的事,我为什么不能喜欢钱啊?”陶源格外委屈:“你要是不让我读金融我就……离家出走!对!我要离家出走!”   吼完,就噼里啪啦跑上楼,把房门一甩。   别人家儿女有这么高的分数不都是喜气洋洋的吗,为什么自己家看到自己考得这么高反而不开心啊!   陶源越想越觉得委屈,干脆趴在床上打开pad看起了股票。   看得入迷了,连陶母进来都没有发现。   陶母看见儿子这模样,有些好笑地摇摇头。坐在床边,拍了拍陶源的头。   陶源闻香水味儿就知道是自家老妈来安慰自己了,又使性子故意不理人。   陶母说:“你爸爸当年是国内恢复高考后最早的一批大学生,当年励志做学问,奈何家庭环境不好,才下海做起了生意。”   陶源看着沪指,兴趣缺缺地说:“我知道啊,但是他也不能把自己的理想强加在儿子身上吧?”   陶母叹了口气:“唉,说是这样说,可是要做到又有多难呢……”   陶源转过头,起身抱着陶母:“妈,我也不是说学哲学什么的不好。可是我真的对赚钱这一块儿比较感兴趣啊,要不是爸爸拦着我高二就辍学去做生意了。那大学还要我花四年去学什么哲学,我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   陶母摇摇头:“怎么会是在浪费时间呢?”   她握住宝贝儿子的手:“你前几天不是在抱怨资金太少不好炒股吗,这样,你要是读哲学,你读一年,我就让你爸给你一千万。这一千万你随便花在哪里都好。”   陶源一听,愣了。   ……一千万?   一、千、万?   四年就是四千万?!   陶源捂着自己的小心脏:“这、这不好吧……”   陶母认真地说:“有什么不好的?你是我们陶家的独子,我们陶家什么东西不是你的?再说了,你从小到大就比其他小孩听话厉害得多,妈妈我相信你不会乱花钱。”   “你同不同意?”陶母问。   陶源握住陶母的手:“同意!我同意!妈妈我就听你的了!”   “然后呢?这四千万就是你的第一桶金?”   易云峰问。   陶源点点头,回忆道:“之前我拿着老妈的账户去炒股,连打新都是20万20万的打,也赚不到什么钱。等我自己成年之后,拿到这笔钱开始,我才开始真正学习怎么运作资本吧……让易叔叔见笑了。”说着说着,他又有些害羞地低头喝了口茶。   易云峰回答:“怎么会?我只是觉得陶总和陶夫人很有眼光。”   这样与易云峰约出来吃饭闲聊,已经数不清第几次了。二人工作都忙,易云峰也经常不在龙城。不过有时间,二人就会这样出来一起侃大山。   “你呢?易叔叔你第一桶金怎么来的?”   易云峰又想了想,说:“我是当年……”   “陶源!”   一个女声尖叫道。   陶源心尖一颤。   “陶源,你绝对是陶源吧!”熊屏如蹬着高跟鞋走到他们这边,喊道:“你你你……”   陶源僵硬第转过头:“哈喽,熊小姐。”   “你还跟我哈喽!”熊屏如泫然欲泣,侧过头看见一脸茫然的易云峰,又看看陶源,狠狠指着易云峰道:“他就是那个你喜欢的男人?”   “诶?你在说什么呀?”陶源开始装傻:“熊小姐你是不是喝醉了……”   “你还想唬弄我!你!你——”熊屏如哭腔越来越重,转头,拿起陶源正在喝的茶,二话不说泼在了易云峰脸上。   陶源完全料想不到事态会如此发展,下巴掉到了地上,脑袋已经开始当机了。   熊屏如捂着嘴,对易云峰说:“你给我好好照顾陶源!不然我绝不放过你!”   她又深深看了一眼陶源,说了一句:“我曾经爱过你……”   说完,就泪奔而去。   易云峰上半身已彻底湿透,脸上都是茶水,眼睛中除了茫然还是茫然。   What the fxxk。   陶源默默地帮他配了句画外音。   [7]   一路上两个人说了什么陶源已经记不大清了,大概就是自己无止境的“对不起”和易云峰无止境的“没关系”吧。   陶源无论如何都说要跟着易云峰回去换衣服,因为易云峰里面的衬衣已经被茶渍彻底毁了,所以他想赔偿一件。   易云峰表示无所谓,但是却又没有拒绝陶源这个请求。   把他载到自己的公寓,自己去浴室换洗衣服。   出来时,陶源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出神地思考着什么。   易云峰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摆在茶几上。   陶源回过神来,笑着说:“易叔叔一个人住吗?”   易云峰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不,这个偶尔用来一个人休息。大部分时间都住城外。”   陶源点点头:“难怪,什么时候给我介绍一下您夫人呀。”   易云峰有些意外:“我夫人?”   陶源说:“那天听您在跟您女儿夫人打电话,什么时候我也得去拜访一下他们才是。”   易云峰笑了笑,道:“你易叔叔我还没有讨到老婆。”   “啥?”陶源讶异地说:“那天你不是还自称‘爸爸’吗?”   难不成是传说中的干女儿和干爹!   陶源看向易云峰的眼神顿时多了一分玩味和八卦。   易云峰看出他心中所想,探过身敲了敲他脑袋。   “想什么呢。”易云峰解释说:“那是我姐姐的女儿,他们离婚了,我就一直带着她,所以就喊爸爸喊习惯了。”   陶源点点头,原来只是自己多想了。   “倒是你,今天那位小姐……”   陶源知道迟早逃不过,便硬着头皮说:“是公司一老股东的女儿,我——”   “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易云峰直截了当地问。   “什么什么意思……”陶源又开始装傻。   “你喜欢男人?”易云峰很是沉着。   陶源被口水呛到了,猛烈地咳了起来。   易云峰起身坐在陶源旁边,拍了拍他的背帮他顺气。   “易叔叔,这件事呢,我……”陶源心想这破事要是闹到家里那可真叫人想哭了,但解释起来又不知该如何说。   易云峰看着他,说:“刚巧我也是。”   陶源上一秒还在思索要如何交代,耳朵完全就没听进易云峰的话,随声应和道:“是吗……”   等等。   什么?   陶源张大嘴,抬头看向身侧的易云峰。   “你刚才说什么……?”   易云峰很自如地点点头:“我说我也是,喜欢带把的。”   陶源脑袋一片空白。   带把的?   不不不,应该不是那个意思。嗯,带把的,应该是指——   “有两把刷子”的意思。   不不不不不不,不可能,怎么解释都解释不过去啊。   陶源浑身僵硬:“易叔叔,你的意思是你喜欢……男的?”   易云峰很利落地回答:“对。”   陶源下一秒起立道:“我突然想到今晚还有个视频会议,易叔叔我要先走了。”   说着拔腿就往门口走去。   还没走几步,就被对方一把拉过,压在沙发上。   两个人的距离近到让人发指。   为什么会是这种老梗——陶源在想。   “怕了?”易云峰此刻就像变了一张脸般,连声音也变得有些低哑。   陶源感受着对方微热的呼吸,完全没法回应了。   他到现在仔细回想起易云峰的种种行为,才顿觉,他们二人之间好像真的有点奇怪。   对于朋友的儿子,有必要这么热情吗?   原来这一切都他都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啊啊啊啊啊!   陶源深吸一口气,原本想平静一下心情,结果突然发现对方身上有种清爽的香气,还蛮好闻的。   就是那种,薄荷里面带点点柠檬香的感觉。   等等,现在不是走神的时候吧。   陶源咳了咳,开口道:“易叔叔,我是有点惊讶。但不至于怕。”   “不过我真的要走了。”陶源很诚恳地看着对方的眼睛。   易云峰是内双,睫毛长,眼尾略弯,向上翘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好漂亮的桃花眼啊……   等等等等,又走神了。   易云峰终于又笑出来。他摸了摸陶源的头,起身,说道:   “你稍等。我去换身衣服送你。”   不用你送了——   陶源原本想这样说的,但那“不”字一出口,易云峰似有若无地往他这一瞥,陶源就立刻闭嘴呆若木鸡。   回到家以后,陶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想到今日种种,脑袋就乱成一团麻。   害得他隔天早上迟到了。   他走进总部大门,接过早就等在一旁的Linda递过来的咖啡,发现对方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他是很少迟到。不过偶尔一次也没必要这么惊讶吧?陶源默默地想到。   坐上电梯,他沉默着思考今天要安排的日程,等到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彻底傻眼了。   陶源僵硬地转过身,问:“这是怎么回事。”   “这些都是今天早上送来的。搬到办公室我怕您不喜欢,就先放在外面,等您来的时候再决定怎么处置……”Linda的语气有些颤抖。   这不怪她。饶是她这种高级白领,见到这几乎要铺满整个楼层的玫瑰花也要傻眼。   这也就算了,关键是这么多玫瑰都指定是要给自己的boss的。想想看这么典型的霸道总裁爱上我情节,为什么偏偏要发生到自家总裁身上啊?!这不应该是陶源为了追某个打工小妹才会用的招数吗为什么会有人用到陶源身上啊?!   难道这个剧本是霸道总裁爱上霸道总裁吗?!   Linda崩溃了。   [8]   无视吧。   这是陶源最终的决定。   他强作淡定地吩咐Linda让人把这些花清出去,走进办公室,坐在老板椅上,叹了口气。   这究竟是什么发展。   如若换做其他人,陶源肯定会选择跟对方说清楚,明确地拒绝。   但对象是易云峰,事情就复杂了。   复杂。太复杂了。   于是陶源选择当一次鸵鸟,把头埋在沙漠里装死。   易云峰当天也没有打电话过来,一副很是沉得住气的样子。   陶源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了,谁知隔天来上班,Linda又一脸讳莫如深地看着他。   陶源心底“噗咚”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又送了?”陶源问道。   Linda点点头,又摇摇头:“今天您楼下的财会室也被铺满了。”   陶源仰天长叹:“他还是个递增函数啊啊啊啊啊啊!”   陶源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在落地窗前来回踱步,只觉得脑仁发疼。   他叹了又叹,终于拿起手机,摁下了易云峰的号码。   没几秒,电话就被接了起来。   “早上好。”低沉悦耳的男声响起。   陶源清了清喉咙,但先前想好的说辞突然忘得空白,支支吾吾最终只道:   “易叔叔,这样不合适吧……”   “不合适,不代表你不喜欢。”易云峰语气还是那么镇定自若。   “唔……就花的质量来说,的确很赏心悦目。”陶源摸了摸鼻子。   不对,抱大腿抱惯了突然开始不知道如何拒绝对方了!   “谢谢。”易云峰从善如流:“那愿意跟我交往看看吗?陶源。”   这种高中生的台词是怎么回事——   陶源结巴似的:“我、我……我要慎重……嗯,慎重考虑一下。”   拒绝啊!拒绝啊!慎重考虑是什么鬼啊!陶源在心底呐喊。   “嗯。”易云峰简洁地回应道:“我知道了。你是觉得我诚意不够。”   诚意明显已经溢出了!   陶源连忙道:“没有!绝对没有!”   “那就是嫌我方式太老套。”易云峰理性地分析道。   根本就不是这个问题吧……   但陶源还来不及回答,对方就下定决心:“那好。我会想一个让你满意的方式的。”   说罢,就挂了电话。   完全不给陶源反驳的时间。   陶源困惑地想,什么叫做“让你满意的方式”。   “这是隆远与贵行的合作案。”易云峰今天穿着比平日正式许多,头发也整整齐齐地梳了上去,衬得原本就英俊的五官愈发惹眼。   陶家银行这边也算是全员出动,几个副行长,财会经理都坐在会议室里,众人的目光都看向陶源。   陶源接过文件,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眼易云峰。   不会吧,难不成——这就是“让我满意的方式”?   在这之前,离易云峰的玫瑰攻势已过去了一周。陶源原本以为对方不过一时兴起,不想今日却接到隆远这边的邀请。   不,不可能。这一定只是巧合而已。   就算没有自己,易云峰不也早就同父亲说好了么。   陶源内心澎湃着,想从对方的表情看出些端倪。   易云峰感受到他的视线,嘴角上扬,极其自然地冲他眨了眨左眼。   这是在放电吧……绝对是在放电吧!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这么正式的场合,这样真的好吗?   如果这就是他所谓的追人的方式的话,陶源只能说他——   完全,被击中了。   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耳朵里却充盈着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他紧紧捏着那份合同,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恋爱的感觉。   他荡漾地说道:“易叔叔……哦不,易总,您作出了最明智的选择。”   握住对方的手,陶源用最最深情的语气强调:“我们陶家银行永远是您路途上的好伙伴、事业上的好帮手、生活中的好朋友!”   [9]   会议进行的比较顺利,双方达成了合作的初步想法。   等到谈得差不多了,易云峰对跟着他来的那些人说道:“你们先走,我要跟陶总单独谈点问题。”   陶源还沉浸在兴奋中,听到这话,也示意他这边的秘书经理们离开。   等到会议室只剩下他们俩时,易云峰又沉默了起来。就是用一双笑眼看着陶源,嘴角上弯。   陶源捋了捋额前的短发,看着易云峰,也笑了起来。   “易叔叔,你怎么这么了解我。”最终还是他先开了口。   易云峰挑了挑眉毛:“我只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勇于尝试而已。”   两个人四目相对,确有种暧昧。   陶源点点头:“你假设是正确的。但是……”   他起身探出半个身子,说道:“要是我就这样答应了,不就是完全沦为了商业交易吗?”   他又思索一会儿,说:“这样吧,我跟你约会一次,如果感觉不错呢,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   易云峰首肯,也起身探出半个身子,亲了亲陶源的额头。   亲完就要走。   陶源愣愣地问:“你做什么去?”   易云峰简短地回应:“准备。”   易云峰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眼神似乎在说:“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错是没错……但刚刚那么好的气氛就不把握一下吗?   陶源不得不同意,心中却咆哮:   你做人太实诚了吧!   告别易云峰之后,陶源又忙着开会详细讨论隆远的案子,一直忙活到八九点。等好不容易安排完事情,下楼却又碰到了易云峰。   大宝都才天天见,您老人家一天要见几次啊。陶源暗想。   易云峰不知是从何时等起,一件黑色的Tuxedo,笔挺的身姿就这样明晃晃地站在大堂一角,一眼就瞧见陶源。   眼神交错,陶源笑着摇头,走过去。   “这么快就准备好了?”他问。   易云峰利落地说:“差不多。”   又伸出手,邀请道:“能否赏脸?”   陶源犹豫了下,上前握住:“走。”   城市的晚风总带着皮革的凛冽,却又意外地能安抚人心。   易云峰坐在驾驶座上握着方向盘,而陶源在一边闲得蛋疼。   他稍微将车窗按下一点,风吹乱了他的发丝,也能将工作一天的疲惫带走一丁点。   “为什么?”陶源看着窗外的流淌而过的夜景,开口问道。   “什么?”易云峰眼睛看着前方,似乎不知陶源在说些什么。   “就是这些事啊,为什么要做,为什么对象是我。”陶源语气倒是很平淡,视线的焦点也是模糊的。   “嗯。“易云峰吐出一个毫无意义的回答。   陶源也是觉得有些莫名奇妙,笑道:“你‘嗯’是什么意思?”   易云峰连头也没动一下,似乎很是认真地开着车。   “嗯就是嗯,没有为什么——至少我暂时没想到为什么。”   易云峰这理直气壮的样子,让人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陶源偏过头看着他,又转头看向窗外。   两人一路没说什么话,开了好一会,才到达目的地。   陶源打开车门,嗅到空气中的淡淡腥味,又被潮湿的海风吹得脸有些发抖,冲着易云峰说:“你带我来郊区海边是想干嘛?抛尸?”   易云峰不知从哪拿来一件长外套,披到陶源肩上,拍了拍他的脑袋:“要抛尸也不会找你,太不靠谱。”   谁说的,抛尸我专业的好不……原本想这样反驳的陶源想了想,觉得这样的反驳不太妥当,最终还是只能作罢。   举目四望,漆黑一片。这片海滩来的人本来就少,更何况现在这时节,也不适合游泳。   陶源更疑惑了。   易云峰从车子后座的恒温箱里拿出一瓶酒,两个高脚杯,带着陶源坐到马路边的水泥墩子上。   “你觉得这种场合适合喝红酒吗?”陶源愈发觉得易云峰不走寻常路了。   易云峰颇为深沉地说:“喝酒,又不是酒喝你。只要想喝,哪里不能喝。“   陶源啪啪鼓起掌:“哲学家。”   易云峰没理他,倒好酒之后,给陶源递了一杯。   “祝生活愉快。”他稍微举起酒杯。   陶源沉吟良久,回道:“祝财源滚滚。“   易云峰笑了一下,小啜了口酒,又抬起手,接着车子未熄的车前灯,看了看时间。   “时间刚刚好。“他挑了挑眉毛。   “什么?”陶源没反应过来,侧过头,看着对方,问道:“什么时间刚刚好?”   话音还没落地,他忽然听到一道“咻咻”地响声。   紧接着,只闻轰然一炸,原本一片死寂的夜空中迸开了几朵巨大的烟花。   这仿佛只是来探路的排头兵,在第一道烟火出现后,响声陡然变得密集起来。   一时间,灿烂璀璨的火光仿佛要将夜幕扯下。   陶源还是维持着看向易云峰的姿势,但他都不用正眼看,都已经知道正在发生什么。   他失笑一声,摇摇头,抬头看了看天空中艳丽的繁花,盛开又凋落。   “我没听说今天有烟花节啊。”   他重新将目光投向易云峰。   对方很是自在地喝着小酒,漫不经心地说:“你没听说不代表没有。”   陶源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也学着对方,悠然地抿了口酒。   “呃,好像有点涩。”   “哦,我忘记醒酒了。”   “浪费。”   “嗯。”   [10]   “早餐吃过了吗?”   陶源看了眼易云峰发来的短信,咧嘴笑了笑。   他拍了拍方向盘,拿起手机,写道:“堵在路上呢。”   “银监会那边发过来的最新文件,说是要加强各行网点服务态度的监督,会派……陶总?”   “啊?哦,你继续。”陶源放下手机,收起一脸白痴样的笑容。   来汇报的经理觉得今天的老板有点不大正常——竟然会在会议上走神。   陶源倒没表现出什么,示意他赶紧继续说下去。   ——“今天没什么工作-v-”   ——“哈哈哈,易叔叔,你最后那个表情是怎么回事哈哈哈哈哈哈”   ——“表示微笑”   ——“有装嫩的嫌疑”   ——“-3-亲一个”   ——“哈哈哈哈竟然有种反差萌”   中午在员工食堂用餐的时候,陶源思前想后,还是傻`逼兮兮地拿起手机,对着餐盘照了一张,发到对方微信上。   ——“今天有我最喜欢的香干炒肉(′`)▲”   结果对方老半天没回过来。   陶源等得不耐烦了,又发过去:   ——“你不应该表达一下什么吗。”   ——“抱歉,刚跟朋友在讲事。你这是在哪里吃的?”   打搅易叔叔工作了。陶源有些愧疚地想。   ——“员工食堂。你忙你的,我吃完也还有个会要开呢。”   ——“晚饭一起?”   ——“再看吧。”   发完这一条,陶源又意犹未尽地再写道:   ——“对了,易叔叔。”   ——“嗯?”   ——“摸摸嗒~”   Boss真的怪怪的。   Linda虽然不敢明说,但看陶源今日时常看着手机发呆傻笑,结合这一段时间发生过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   陶总时而坐在老板椅上沉思,时而起身看着落地窗外沉默不语,又有时会在整个空旷的办公室来回绕圈圈。   难不成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商业计划即将横空出世?!   Linda有些紧张兴奋地想到。   同易云峰用过晚餐后,二人在回程的路上,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我对你了解太少了。”陶源抱怨道。   易云峰驾驶的时候,表情往往会比较严肃。听到陶源这样说,反问道:“你想了解什么?”   想了解什么?陶源沉吟一番,灵光一闪,眨着眼睛说:“先来汇报汇报你的感情史。”   “感情史?”易云峰有些不解。   “是啊是啊。”陶源很理所当然地说:“你看,像你这种人呢,又有钱,长得又好,应该会有很多感情纠葛吧。”   “你呢?你有很多感情纠葛?”易云峰反问道。   陶源叹了口气:“我哪有时间去搞这些感情纠葛啊……唯一一个熊小姐都被你撞破了。”   易云峰满意地点点头:“我差不多。”   陶源怒了:“差不多是几个意思啊?你这是做贼心虚吗?”   红灯。易云峰侧过身,抱了抱陶源得肩膀:“乖,别闹。”   陶源气得锤窗。   又闹了好一阵,陶源有些累了,靠在椅背上:   “不行,你今天必须给我交代点什么。”   易云峰想了想,点头。   但他并未说什么,直接打起转向灯,把车驶向相反的方向。   陶源不解:“干啥?不送我回家了?”   易云峰道:“你不是想多了解点我吗?”   “所以呢?”   “带你去见下我外甥女。”易云峰道。   外甥女?陶源起初还有些不解,后来才想起:“就是叫你‘爸爸’的那个?”   “嗯。”   [11]   易云峰把车开到了离市中心较远的一个小郊区,远离了城市的繁华,这里的夜晚显得更加静谧些。   他在这里买了个院落,装修并不豪华,但十分有田园味。   有自己的池塘、菜地、花园、畜棚。   陶源没想到易云峰是这种品味,一边跟着对方往宅子走,一边啧啧称奇。   “怎么?”易云峰问道。   陶源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这个人很……多面而已。”   易云峰笑笑,没说话。   做事的阿姨看见有客人来了,便去烧茶。   客厅里,一个小女娃坐在地上,摆弄着玩具。   想必这就是易云峰的外甥女了。   陶源一直就很爱小孩子,而且他也挺受小孩欢迎的。   他走过去,蹲下来,哄道:“哎呀,这是谁家小姑娘这么漂亮啊。”   谁知那小孩只是转过头来,深深看了他一眼,并未做多反应。   陶源撇了撇嘴,再接再厉,拿起一辆玩具火车:“哐当哐当,火车进站了,请要上车的旅客赶快上车……”   谁知对方这次连看都不看他了,不过也并未哭闹,只是一个人静静地自己玩着。   “孤独症。”易云峰走到他旁边,说道。   陶源没反应过来,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着眼前这个安安静静的小女孩。   啊——   他有些明白了。   原本还眉飞色舞的表情一下沉了下来。   他放下手中的小火车,摸了摸小姑娘柔软蓬松的头发,站起身,没说话。   阿姨把热茶送过来,陶源谢着接过,坐到一旁的沙发上。   他看着易云峰盘腿坐在地板上,跟小姑娘低声说着什么。小姑娘对他还是有些回应,放下玩具,环住易云峰的脖子,被他一把抱了起来。   “我带囡囡去睡觉。”易云峰对阿姨说道。   说罢,又冲陶源点点头。   陶源有些勉强地笑了笑,挥了挥手。   阿姨有些兴奋地跟陶源地说,老板很少会带朋友回家。   陶源礼貌性地回应着,心里又有些不放心地回头,正巧看见那小姑娘蜷缩在易云峰怀中,嘴角上弯,用手指了指他,然后在易云峰耳畔说着悄悄话。   易云峰笑了笑,也看了眼陶源,又俯首在她耳畔低语了一两句。   那眼神……这么温柔,这么安静。   好像一阵晚风,穿过摩天大厦,穿过川流不息的人群,轻轻地抚过他耳畔。   易云峰把小孩哄得入眠后,才回到客厅,发现陶源人并不在。   阿姨说道:“他说要出去逛逛。”   易云峰微笑着点点头。   推开门,四处找了找,才发现坐在花园前石凳上的陶源。   月色溶溶夜,花阴寂寂春。   他悄悄走过去,坐在一旁。   陶源知道他来了,也没说什么,就静静地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眼睛一直看着花园。   两人半晌无语。   “你知道吗?”陶源突然开口:“我妈妈也很喜欢种花。”   易云峰一直手抱住陶源的肩膀,回应道:“是吗?”   “嗯。我们家的花园基本上都是她亲自打理的。春天有风信子、月季、紫藤,夏天有紫薇、木兰,秋天家里的桂花树就开了,风一吹,满地的小花瓣。但我最喜欢的反而是冬天。”   易云峰问:“冬天有什么?”   陶源抬头看着对方,摇摇头:“冬天什么也没有。”   “但到了冬天,妈妈就会跟我数,明年又要种什么,她一边数我就一边幻想,一想,就好像整个花园都开满了熙熙攘攘的花。所以说,反而冬天的花园对我来说是最有魅力的。”   易云峰也低头看着他,眼睛含笑。   陶源说道:“易叔叔……”   “嗯?”   “亲一个。”   话音未落,易云峰的唇便覆了上来。   陶源太久没接过吻,有些笨拙地回应着。   易云峰的舌轻轻扫过陶源的齿间,引导着陶源,二人相依偎着,缠绵无比。   [12]   ——“在工作?”   ——“嗯。”   ——“加油o( ̄ヘ ̄o#)”   微笑着把信息发送出去后,陶源放下手机,解开安全带,从后座把那只一直在吵闹的小家伙抱起来。   “汪!”   小家伙滴溜着浑圆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幼年的金毛体格不小,对什么事都充满兴奋,伸出小舌头舔了舔陶源的鼻尖。   陶源觉得痒,笑着把它在自己腿上。   就靠你啦!陶源摸了摸它的头,便把它抱下了车。   这里是易云峰的乡间院落。   陶源抱着小狗,把老福特锁好,迈开步伐走进了宅子。   阿姨很惊讶于他的到来,陶源笑道:“抱歉打扰了,我今天是要给囡囡介绍个朋友。”   小姑娘听见声音,从客厅里走出来,羞羞地躲在阿姨身后,眼睛却不住地盯着陶源怀中的小狗。   “汪!”小狗摇着尾巴。   陶源笑着走近她,半跪下来,说:“它说想跟你做朋友呢,喜欢吗?”   小姑娘没点头也没摇头,连摸都不敢摸,就是愣愣地看着小狗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入了神。   陶源将小狗放下,小狗便马上开始在大房子里寻找着自己喜欢的“领地”。它闻啊闻,小腿蹬蹬地勇往直前。   女孩悄悄地跟在它身后,随着它到处游走,不经意间露出了个笑容。   陶源看到此情此景,嘴角也微微上扬。   小狗似乎对自己的新家十分满意,女孩也逐渐敢把小狗抱在怀中,抚摸着它毛茸茸的身体。   “首先呢,我们要给它取个名字。”陶源道。   女孩看着他,却并未说话。   陶源冥思苦想,绞尽脑汁:“就叫旺财吧!多吉利啊!”   小姑娘眼中透漏出淡淡的忧伤和不满。   陶源连忙道:“好吧,我再想一个。嗯……呃……幸福!叫幸福怎么样?”   幸福?   女孩低头,看着在怀中蹭脑袋的小狗。   点了点头。   嗯,就叫幸福吧。女孩仿佛如是说道。   “易总?”秘书小声提醒道。   易云峰没回过神来,还在低头看着手机。   手机上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囡囡正抱着一只小狗冲澡。小狗似乎很不习惯满身泡沫,在摇头晃脑地挣扎着。囡囡身上因此也沾了些泡沫,但脸上却笑出了两个小酒窝。   好久不见的小酒窝。   那人又发来了一条有些傻傻的信息。   ——“小狗就叫幸福啦o(*^▽^*)o~”   “易总?”秘书又喊了声。   易云峰点了点头,起身道:“抱歉,我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你们先说吧,稍后再汇报给我就行。”   说罢,就迈开步子走了出去。   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傻眼了。   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按下那人的号码。   “喂?”电话那头陶源的语调很是轻松。   易云峰却突然不知要说些什么,想了半天,只道:“……今天不工作?”   “哼哼,你以为就你一个人是总裁啊。我堂堂陶总,想摸一天鱼还有人敢拦我?”   语气得意洋洋,听到他耳里却只觉得可亲可爱。   易云峰闭上眼睛:“晚上一起吃饭?”   “不行啊,晚上可能有点事。怎么,想我了?”陶源调侃道。   易云峰吸了口气,大方承认:“嗯。想你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幽幽地说:“易叔叔,你好恶心。”   陶源摸鱼的确没人敢说,但他自己会产生莫大的罪恶感。在晚饭前赶回公司,加班加点把白天落下的事务忙完,抬头一看已经是十一点多。   他摸着自己空空的肚子,思考着待会去吃什么宵夜。   看看手机,他突然奇想地跟易云峰发了条短信,抱怨自己没饭吃。   果不其然,十五分钟后,易云峰就在公司楼下来接他了。   陶源觉得易云峰这绅士风度简直举世无双,目测自己就算凌晨三点给他发短信他也会赶过来。   他上车后,颇为欣慰地摸了摸易云峰的头。   “摸摸嗒。”他笑着说。   易云峰没有抗拒他这有些无礼的举动,只是问:“想吃什么?”   陶源想了想,说:“随便。”   抱着对易云峰会把自己往哪带的好奇,陶源一路上都有些兴奋。   结果他却把自己带到了自家公寓内。   陶源还记得上次在这里的遭遇,现在想想也是好笑。   易云峰亲自下厨,一个人在厨房忙活着。   陶源凑过去,好奇道:“哇塞,易叔叔你还会自己做饭吃?”   “填肚子的。”易云峰谦虚地回应道。   但事实是,易云峰的厨艺真的不错。   意面的筋道刚好,再加上芝士粉加罗勒的调味,比外面小打小闹的西餐厅还要美味许多。   陶源吃饱喝足,满意地躺在沙发上,靠着易云峰,幸福地说:“据我考察,易叔叔你简直是完美情人。”   易云峰握住他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亲,说:“你还有一项重要指标没查到。”   陶源好奇地问:“啥?”   易云峰二话不说,将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小腹下。   陶源感觉再布料下的某个器官正在勃然而起。   “你、你要干什么?”他惊道。   易云峰则十分淡定地回答道:   “摸、摸、大。”   [13]   摸你个大头鬼啊啊啊啊!陶源内心万马奔腾。   但是他的手掌却被易云峰紧紧抓住,挣脱不得。   “易、易叔叔,你你你你别开玩笑了。”陶源道。   易云峰将那只手按得更贴近些,在陶源耳畔低声说:“你看这像是开玩笑吗?”   说什么什么玩笑不玩笑的……   陶源更加抓狂,难道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等等。   陶源感受着自己掌下的那物,再看看易云峰的脸。   易云峰英俊阳刚的面庞染上欲`望的色彩,用舌头舔了舔陶源的耳垂。   陶源想,日,好像自己也硬了。   他推开易云峰,喘息道:“先、先等等。”   易云峰却不复之前的温情,一把将其压倒,狠狠地说:“等不了。”   他仅用一只手就将陶源的双手桎梏住,另一只手野蛮地解起了皮带。   “易叔叔……”陶源开口道:“我们还没决定上下关系吧?”   易云峰一愣,看着陶源。   陶源很委屈地说道:“你当时就只跟我说要交往,可是又没说我一定要做下面那个!”   易云峰深吸一口气:“怎么决定?”   陶源咬咬牙:“公平起见,比赛!”   陶源与易云峰头脚倒置,易云峰解开陶源的西裤,用厚实的舌头贴着薄薄的内裤研磨着,说道:“你可别让我赢得太轻松。”   有这么看不起人的吗!   陶源咽了口唾沫,也像模像样地将易云峰得裤子半褪下来。饶是他做了半天心理准备,也还是被眼前得景象刺激得有些发愣。   明明都是男人……而且自己的怎么说也是正常尺寸吧。   可是这人——   太……可恨了。   他红着脸,直接将易云峰子弹内裤扯下,对方巨大的阳`具直接赤`裸裸地呈现在自己的眼前。   因为近在咫尺,所以更加震撼。陶源纠结着,一只手扶着那物,伸出舌头来,舔了舔茎杆上贲张的经脉。   易云峰哼了一声,又道:“要叔叔教你怎么舔么?”   为什么之前没发现这货这么流氓!陶源恨恨地想。   易云峰等不到他回答,直接将陶源的性`器掏出,示范道:“先润湿一下马眼……”   “等……啊……”陶源来不及阻止,只觉得易云峰那温热的厚舌在自己分身的头部舔了舔,一种触电般的感受直袭大脑,他不由自主地叫出声。   易云峰还有些不满地挺了挺健壮的腰部:“别只顾着享受。”   陶源此刻完全是大脑空白,依言,颤抖着伸出舌头,在易云峰性具上那硕大饱满的头部舔了舔。   “很好,乖孩子。”易云峰夸奖道。   陶源只恨自己功力太浅,任凭这人摆布却没法反击。   易云峰似乎为了奖励他,两手亵玩着陶源的双丸,直接将那器具纳入口中。   陶源只觉得自己的分身被一处温暖湿软的地方包裹着,讲不尽的惬意舒服。尤其是对方还玩弄般地在口腔内用舌头继续抚擦着,坚持没多久便交代了。   陶源喘息连连,易云峰却未将自己射出的液体吐出,直接吞下,还意犹未尽地啧巴道:“还敢跟叔叔比赛不?嗯?”   陶源简直羞愤欲死,捂着脸不肯看人。   易云峰站起身,将胯下对着陶源的面庞,扯开对方的手,道:“你还没伺候好叔叔呢。”   陶源不知这人竟可以这般无耻,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继续伸出舌头,轻轻舔舐着那愈发胀大的巨兽。   他实在有些害怕地打商量:“叔叔,今天能不要……我有点怕。”   易云峰皱了皱眉,又叹了口气,只能答应道:“可以。”   陶源这才有些放宽心,舌头的动作也愈发勤劳,口齿模糊地撒着娇:“就知道叔叔疼我。”   易云峰摸了摸对方的头,又拍拍脸,命令:“张嘴。”   陶源听话地将嘴张到最大,让易云峰那巨刃缓缓没入。   他只觉得呼吸困难,拼了命地才堪堪吞了大半。   易云峰却不管他,怂动着公狗一样的腰部抽`插起来。   强烈的雄性荷尔蒙弥漫在空气中,仿佛一个呼吸就能把空气点燃。   此刻的易云峰,完全撕下了先前绅士的面具,野蛮、霸道而又富有技巧性的动作,只为征服身下那可怜的小情人。   知道这是陶源的第一次,易云峰最终还是点到为止,看时机差不多了,便又将性`器抽出,双手撸动着,将灼热的液体喷射在了陶源帅气阳光的面庞。   陶源有些喘不过气,易云峰看着对方此刻狼狈淫`荡的模样,心有所动,将对方抱在怀中,亲吻道:   “喜欢叔叔插`你吗?”   “……不喜欢。”   “嗯?”易云峰危险地眯了眯眼睛。   “喜欢喜欢,最喜欢了!”   陶源只恨自己骨气全无。   [14]   如果陶源之前夸奖过易云峰的绅士风度的话,那他现在要全部收回。   妈的,这货太会藏了!   欢愉过后,陶源独自去冲了个澡。他一个人在浴室里痛定思痛,反省自己识人不清。   其实在两个人关系日益亲密时,陶源也偶尔会想到二人房`事这方面的事情。但他天性乐观,所以这种难缠的问题他一般也不会太纠结。   现在好了,自己完全处于被动之中。   “唉——”   在水汽氤氲中,他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陶家的列祖列宗们,对不起了。   与这边黯然神伤相反,易云峰那厮脸上说不出的餍足快活,等到陶源出来时,发现他还赤`裸裸地躺在床头抽烟。   陶源越看越气,却又发作不得,只能沉默地走到一旁,躺下,翻过身,假装睡觉。   易云峰怎不知道他心思,把手中的烟掐灭,转身将陶源抱在怀中,低下头,脑袋轻轻地在陶源颈脖处磨蹭着。   易云峰一米九几的大个子,这动作做得也不别扭。   陶源觉得痒,装睡不成,无奈笑道:“别闹。”   易云峰听到他这声音,愈发得意,让陶源转过身,狼一样的眼睛盯着他:   “怎么这么害羞?叔叔还没插进去呢。”   陶源气急败坏,掐着易云峰脖子,跨坐到他身上:“流氓!我要报警了!”   易云峰将他摁倒自己精壮得胸膛上,惬意道:“抱吧,抱紧点没关系。”   陶源已经彻底放弃跟这种人玩弄口舌,摇摇头,任易云峰糊弄了。   不过陶源不得不承认,易云峰的身材的确赏心悦目。健壮流畅的肌肉线条饱满得恰到好处,没一处不让人觉得阳刚性`感。   尤其是这脸、这眼睛……上帝怎么就把这些东西给了个老流氓呢!   陶源恨恨地想。   他没带换洗衣物,身上的t恤和内裤都是易云峰的,因此稍显宽松。   不过当睡衣穿刚好。   陶源今日也的确累了,打几个哈欠便陷入沉眠中。   隔日醒来,陶源迷迷糊糊地走到浴室,发现易云峰正在刮胡子。他看见陶源,笑道:“稍等,面包在烤了,早餐马上就好。”   笑得一脸和煦,仿佛昨日那猛兽样子是个梦境。   陶源哼哼了声,走近:“现在想来挽回形象已经晚了。”   易云峰将剃须刀片递给他,示意让陶源来帮忙。   陶源倒也没拒绝,眯着惺忪的睡眼,手上的动作却分外仔细。   易云峰把他抱到洗漱台上坐着,自己微微俯首,任陶源施展。   “易叔叔,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陶源开口说道。   易云峰挑了挑眉毛:“什么梦?”   “一个特文艺特装逼的梦。”陶源回忆道:“我梦到我大学时,一个老师问我,有没有想做但是做不到的事情。”   “我还记得那是我西哲史老师,整天神经兮兮的。然后我就很坦诚地说,没有啊。他就一脸嫌弃地说,没有?没有你还来学哲学?拜托,我学哲学也不是自愿的好吗……”陶源就像自言自语一样,絮絮叨叨地说着。   易云峰也没有打断他,只是闭着眼睛,静静听着。   “然后呢,我刚说完这句话,我周围就突然着火了。大家就跑啊跑啊,那个西哲老师却突然对我说,快,你还有时间拿一样东西!我当时那个急啊——然后我就看了看周围,有手机、ipad、钱包、好多好多文件合约……然后还有一个傻`逼兮兮的你。我说,操,易叔叔,你还傻站着干嘛,跑啊!你就撒娇说,不嘛不嘛,人家要手拉手跑啦。”   易云峰被他逗笑了,睁开双眸,看着他,问:“然后呢?”   陶源冲着易云峰微笑说:“重点来了。重点是,我当时真的拉起你的手跑了。一边跑我一边后悔,我怎么就听你胡说呢,你自己有脚不知道自己跑吗?可怜我的财产啊……然后我后悔着后悔着就醒来了。”   易云峰倒也没生气,反倒撒娇似的要把脸上的泡沫蹭到陶源头上。陶源笑着避开他,抓住他的手,一本正经地说:“我醒来之后,就一直在想。易叔叔,你对于我来说,究竟算什么呢?”   陶源笑得更开心了:“不过我现在还不知道。”   他握着易云峰的手,埋头仔细思索着,喃喃道:“我人生中还从未出现过让我这么疑惑的问题呢。”   易云峰反过来将他的手抓住,放在嘴边亲了亲:“那就继续想。”   陶源点了点头。   【15】   隆远事成,陶父总想着要找个机会再跟易云峰熟络熟络。陶母索性提出办场宴会,刚好龙城也有许多人想借机跟易云峰打个照面。   一边厢,陶父还总嘱咐陶源要好好招待易云峰。陶源心里苦,想着:我还能怎么“招待”他?   不过陶源的确是有意跟易云峰保持适当距离。上次的意外让他知道了易云峰绝不是什么文质彬彬的绅士,若再不小心些,真可能要被大卸八块、吃抹干净了。   说来奇怪,陶源从不是个容易头脑发热的人,比起一见钟情,他更相信时间。但仔细算算,跟易云峰见面也不过几个月,他却感受到了这二十多年来从未有的熨帖。仿佛仅余的棱角和激越,都找到了安处。   他当然会觉得自己心情有些古怪。这么多年来他从来都是一往直前,自由自在,乐在其中,享受着有些自私的欢愉。现在却忽然有了其他人的影子,想想难免会慌。   晚上的派对办得热热闹闹的,衣香鬓影,好不浪漫。但陶源总有些恍然,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应付了一会儿,就悄悄飘出了会场。   他站在僻静的阳台上,俯视着隐没在暗处的庭园,忽然有些低落。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微妙又复杂,他现在这么耽溺其中,若到时候无人相救,是不是就要在深海中孤独地死亡?   他有种想叹气的冲动,但忽然腰际一紧,他就这样丝毫没有防备地落入一个怀抱中。   对方淡淡的古龙水气息就像蔓延的花枝,将人缠绕。有些窒息,却心甘情愿。   陶源慌张地说:“疯了吗,要是被人看到怎么办?”   易云峰低笑:“这样才有偷情的乐趣不是吗?”   “老不正经!”陶源连忙挣脱,回头一看,却发现阳台的门不知何时已被悄悄关好。   此时此地,还真是偷情的绝好机会。   陶源咬牙切齿地一拳打在了易云峰身上,想骂几句,又总觉得没理由,只能故作高傲地别过头,假装眺望远方。   易云峰不气馁地又上前抱住他的腰:“今天我是客人,你的待客之道呢?”   “对不起啊,易总——老子我今天没这个心情。”   “好吧好吧,那换我来招待你好了。”易云峰说着,就低头咬了咬对方的耳垂。   “停!”陶源张牙舞爪,推开易云峰:“别打扰我思考人生。”   易云峰挑挑剑眉:“什么样的人生?”   陶源抬起下巴:“孤独。自由,孤独的浪子生涯。”   “浪子?”易云峰咧开嘴,难得笑得十分大声。   陶源面红耳赤,皱着眉头,说:“笑……笑什么。”   易云峰深吸了几口气,才收住笑容。他摸了摸陶源的头:“我能理解。”   “哈?理解?你能理解啥?”陶源心想,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想啥你怎么就能理解了。   “唔……不安。困惑。迷茫。恐惧。慌张。这些,我大概都能理解。”易云峰走上前,双手撑在阳台大理石栏杆上,侧过头来看着陶源,锐利的眼睛此刻却透露出星光般温柔的气息。   陶源看着这双眼睛,本想再反驳些什么,却还是平静下来。   他缓缓挪到易云峰的身后,将额头轻轻抵住对方宽阔的后背,低低地开口:“我以前从来……没想过这些问题。我也不知道突然怎么了。但是我在想,为什么人们总是试图开始建立一段长久的关系,为什么就不能得过且过,为什么总是希望找一个理由,一个支撑,一个理由呢?我原以为我跟其他人不同,但现在我也变成这样了。我很不解。易叔叔。”   夜色静谧而美好,但却不会给你答案。   易云峰沉吟几秒,突然道:“可能是,因为某些原因,让生命呈现出一种新的模样。它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过去是现在,未来是现在,现在,也不过是现在而已。它少了一个纵向的长度,某种原因让它们缠绕到了一起。我们会忍不住审视过去,猜测未来,这只是为了更好地活在现在而已。”   他说的并不快,也并不清楚。这可能是易叔叔给出的最差的一次回答了。但是陶源却不知为何,将每个字都听到了耳里。仿佛它们是那么真切,那么靠近自己。   他愣愣地开口:“……是什么原因呢?”   易云峰转身,一把将他搂在怀中,低头看着他,扬起嘴角,说:   “爱啊。当然是爱。”   月光似乎传来馥郁的香气,鼻头痒痒的。   陶源睁大了眼睛,一动也不动,靠在易云峰怀中,好半天没发出一句声。   易云峰也乐得清静,悠闲地收紧怀抱。   过了片刻,陶源才闷闷地说道:“你这样是犯规吧。”   “哼哼。”易云峰有些得意。   “作弊。”   “嘿嘿。”   “倚老卖老。”   “嘻嘻。”   “但是我信了。”   “——嗯。”易云峰轻柔地回应道。   [16]   “源源,你得多多跟易总学习,知道吧?”陶母挽着陶源,热切地说:“你看看,人家也不比你大多少吧?可比你懂事多了。”   易云峰听到这话也丝毫不谦虚,装模作样地拍了拍陶源的肩膀,道:“以后有什么事不懂尽管请教我。”   陶源皮笑肉不笑,心想着,我到真想跟您讨教这厚脸皮的本事儿哪来的。   他心生一计,道:“可不是吗,易叔叔,我有些事还真是弄不懂。您说,您这么一个优秀青年,怎么还不成家立业呢?”   易云峰显然没有防备,笑容微妙地僵了僵。   “妈,您不是总说您手上有很多‘优秀资源’吗?怎么着也得帮易叔叔多解决解决人生大事啊。”   “哎呀,还真是!易总,源源这话可没说错,我还真是认得不少顶尖儿的女孩,我看啊有些连源源都配不上,就您才算门当户对呢!”   “什么意思啊妈,哪有这么找着机会挤兑自己儿子的。”陶源挑眉怒瞪。   易云峰也有些吃不消,连连摆手告退:“不敢当不敢当,还请小陶总网开一面。”   三人你来我往,一时间也算热闹,最后连陶父也来凑热闹,陶源不想这也能把自己扯进去,到最后应付不了,只能借着“公司还有事儿”的理由先走一步。   易云峰也找着理由追了出来,抓着陶源一顿动手动脚,就差拉到小树林去嘿嘿嘿了。   陶源把这老色鬼推开,警告道:“一把年纪了,怎么就这么把持不住呢!”   “排排坐,吃果果。”易云峰轻轻哼着,手上动作娴熟地一颗颗解开陶源衬衫上的钮扣。   “吃你妹的果果!”陶源恨不得直接报警,拍开某人的咸猪手,道:“给我一边凉快去。”   “怎么凉快?”易云峰眉飞色舞:“你让叔叔凉快凉快?”   “你——”陶源气结,道:“我要回公寓了,你别跟着。”   易云峰却还是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一路尾随到了停车场。   陶源好不容易把他关在车外,隔着窗子嘱咐道:“我跟囡囡说好了,这周末带她去迪士尼玩,你要来吗?”   易云峰想了想,道:“可能去不了,要回趟北京。”   陶源想着,可算摆脱这老变态了,欣然道:“去吧去吧,好好工作,努力挣钱养家。”   易云峰趴在车窗上,挥挥拳头:“好的老婆!”   陶源瞪了他一眼,按了按喇叭,示意让他闪边点,开着车扬长而去。   Linda将陶源今日的行程报备完毕,忽地想起什么,说:“对了,陶总,之前有个人来公司找你,我说你不在,他等了一会儿就走了。”   陶源有些好奇:“找我?什么人?”   “不清楚。”Linda回道:“只知道姓黄,二十出头。”   “那你们放他进来干啥?”   Linda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那个……说是熊小姐介绍过来的。”   “熊……屏如?”   “诶。”   陶源皱了皱眉,忖度片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道:“下次他要再来,你就跟他约个时间。”   “好的。”   “去工作吧。今年公司效益不错,你跟同事们说再加把油我给他们涨年终。”   陶源金口一开,Linda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好的陶总,谢谢陶总!”   陶源工作上一如既往地忙碌,奇的是易云峰也难得地满世界连轴转,二人吃顿饭的时间也没有,问候全靠微信。   陶源觉着这样也好,刚好给他多一点空间来考虑二人的关系。这段时间他有事没事就会去陪易云峰外甥女玩,相处时间久了,他更觉得与这小女孩投缘。虽然她不喜言语,时常一个人拿着个小沙漏翻来覆去地倒腾,但陶源却也丝毫不觉得怪异。他反而觉得这囡囡很有灵性,平时工作疲惫,二人在院子里相顾无言地散会儿步,也颇能放松心情。   那条名为“幸福”的小金毛也慢慢长大,无时无刻不陪在她身旁,像个守护公主的小骑士。   有时候,陶源想着,他虽然不知道五年后,十年后甚至几十年之后,自己和易云峰会发展成什么关系,但是就此时此刻此地而言之,他是满足的。   这样就足够了吗?陶源想,也许吧。   【17】   “你就是陶源?”   陶源抬头看着冲进办公室的男孩,身后跟着一脸焦急的Linda,她显然是没拦住这突如其来的访客。   陶源放下钢笔,看了看对方的脸庞:“你是?”   “黄继元,黄成是我爷爷!”语气颇有些桀骜不驯,结合其穿着打扮,显然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富足少爷。   黄成……隆远上一任当家,易云峰的舅舅。他只知道黄成老先生儿女双逝,竟还有个小孙子留在世上?这事儿倒没听易云峰讲过。   陶源一愣,心头千思万绪,不知今日来者是何意。   “黄……先生,您还请坐。”陶源起身,迎客入门,他一面用眼神示意Linda找办法核对来者的真实身份,一面热情地将男孩引到贵宾椅上。   “不知您今日来我们陶氏有何贵干呢?”   “哼。”那男孩不屑地环顾四周,仿佛嫌此处寒酸,道:“我是来警告你们,离易云峰远点。”   这番发言让陶源立刻脑补了一出豪门世家禁断乱伦大戏。   但显然对方不是这个意思。   “他在龙城这个案子,绝对不能成!隆远是我的东西,他凭什么飞扬跋扈处处嚣张?”   黄继元不耐烦地说道:“我来这里就是知会你一声,你们识相就赶紧撤资。”   陶源刚想说些什么,只见办公室外又追进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在跟Linda说些什么。   陶源按下通讯机,道:“没事,你让他们都进来吧。”   这几个来客明显就比黄继元成熟稳重得多,递交名片,陶源一眼就认出了抬头那大名鼎鼎的律所。   他原以为这不过是黄继元这小屁孩在胡闹,没想到还真带了这么多律师。   不过陶源什么阵仗没见过,脸色不变,仍然客客气气地问清了对方的意思。这明显跟隆远内部争斗有关,看来易云峰这一阵的忙碌也与此相关。   黄继元——或者说是黄继元身后的资本,为了将易云峰赶出隆远,不惜血本,甚至宁愿自断臂膀,希望和陶氏达成合作,在这种关键时候断掉易云峰的资金链,逼其就范。对方开出的合同和价码更是优渥到闻所未闻,要不是有律师公证,陶源都觉得这是诈骗了。   双方一谈就是一个下午,到最后陶父也不知从哪得到消息,赶到公司,亲自坐镇,秘密商谈。   待送走对方,陶源关上总裁办公室的门,质问父亲:“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陶父挑了挑眉:“是又怎么样?”   “你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和隆远的合作案,而是这张份对赌协议是不是?”陶源冷着脸。   陶父想了想,说:“是,也不是。如果阿峰能够自己解决自己的家务事,我们双方开开心心地合作,也没什么不好。”   “可……”   “源源,你怎么好像要怪罪我的样子?这是很正常的商务谈判,你应该再懂不过了。”   陶源双手环臂,靠在落地窗前,俯视着窗外逐渐点亮的人间灯火,说道:“也是。”   “不过我看啊,黄继元这毛头小子也是个不成气候的东西。”陶父摇摇头:“这么沉不住气,差点坏了大事,跟易云峰悬若霄壤,要不是——喂,你发什么呆呢,你爸我正同你讲正事呢!”   陶源回过神来,捋了捋刘海:“也是隆远家大业大,这几年发展太快,树敌不少,这才让这么多人铁了心联合起来弄他。”   他想到什么似的,哼哼道:“整天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看来还是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嘛!”   陶父哂笑:“人家再不成熟也比你强多了。”   陶源看向他:“怎么,难道你还看好易云峰东山再起?”   “人这一辈子,哪里没有起起落落?你爸爸我不也是这样走过来的吗?易云峰这小子年纪轻轻,做到现在已是很不容易,这次虽然败局已定,但并不代表他以后不能有所作为啊。”   陶源想了想:“败局已定?爸,你何出此言?”   陶父道:“这么大的事儿,你以为易云峰察觉不到?龙城的案子对隆远来说并非最大的项目,如今却连我们陶家都被找上,看来他对手是真的不打算留一线生机啊。”   “这帮人也是无可救药,这样伤敌一千自损一千二的蠢事也干得出来,黄继元那小子是要把他祖业败光吗?”   “别人的事自有别人管,我们赚好我们的钱就行。”陶父拍了拍陶源的肩膀:“你也不要再跟易云峰走的太近了,小心引火上身。”   “晚了。”陶源在心里冷冷道。   他送完父亲,自己又回到了办公室。今夜陶氏大楼里灯火通明,大家都为新来的合同加班加点,陶源自己重新又审视了一遍整个合同,感慨道,黄继元那小子毛躁,背后的势力倒是老练得不行,这突然袭击的案子条例却周全稳妥,让人无法拒绝。   陶源辛辛苦苦干好几年,几百个单子,都不比这一纸合约利润丰厚。也是,毕竟要吞的是隆远,不下血本怎么行。   他沉吟片刻,手机震了震,收到条微信。   陶源点开,果然是易云峰,点开一看,是蜡笔小新跳屁屁舞的表情。   “心肝宝贝,睡觉了吗-3-”   陶源看着屏幕上的像素点,想着,这些事儿应该也瞒不过易云峰,今天黄继元来找他的事儿,恐怕也已传到他耳中。   他又想到,也许易云峰早料到会有今天。   那易云峰是早就对他有所防备吗?   这一年来二人间的交际难道都是对方步步为营的商业伎俩吗?   陶源面若冰霜的表情忽地变了变。   他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手指在屏幕上按动着。   ——“睡了,滚远点,一把年纪还装嫩的老色鬼(╯‵□′)╯︵┻━┻”   【18】   人真的是个很奇妙的生物,别说理解别人了,有时候自己的想法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说不出终始。   陶源也不得不将这些抛在脑后——因为他实在太忙。   如果他不是自己当老板,而是给别人打工,可能要分分钟打电话去劳委会血泪控诉了。   奈何他这是自己在剥削自己的剩余劳动力,自作孽不可活之,也算是他平日贪恋孔方兄的报应了。   往来于公司和会计所,一个头两个大,索性在办公室安了家,披着毛毯,晚上就在沙发上打盹,早起后照样生龙活虎。   这个时候他才有些后悔当初装修为何不学着外面那些阔气的老板给自个办公室也准备个休息区域,如果他没记错,就连易云峰在隆远龙城分公司的办公室里都有专门的卧室。虽然他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度这个“卧室”的“用途”就是了。   自从那日黄继元来过之后,事态发展忽地平稳下来,没啥太多波折,但也明显是暴风雨前的死寂。   陶源仔细算算,快两个多月没亲眼见着易云峰人了,双方时间总是错过,不知其中是否有易云峰自己的计较,陶源也不想管了。   但二人通讯未少,易云峰甚至还计划着过年期间二人私奔到非洲去看大迁徙。   陶源没答应也没拒绝,他只是听别人说易云峰这些日子为扑灭后院火,马不停蹄一分钟也没浪费地全国上下走动关系,不管这事儿结局如何,日后也肯定会是财经杂志最为精彩的年度故事之一了。   陶源躺在沙发上的夜晚,偶尔也会有睡不着的时候,便打开手机翻着二人的聊天记录,看得腻了,又上网搜角马大迁徙的视频,看着看着便也能入眠。   再接到易云峰的电话,是个寻常不过的加班夜。   他按下接通键吗,将手机夹在脖中:“有屁快放!”   “哦哟,这么凶悍!老易口味还真是独特啊!”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易云峰的声音,反而一片喧闹,听上去像在哪个KTV。   “喂,你们家老易现在可是快醉得不省人事了,就盯着手机傻笑呢,我看情况不对把手机抢过来,原来还真是在外头有情况啊!”   陶源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大概是个什么情况,估计是易云峰在外头应酬被人闹了,语气和缓地问道:“他现在在哪里浪呢?”   对方随口报了个名字,陶源一挑眉,竟然是龙城这边有名的一家私人会所。   易云峰就在龙城?   什么时候回来的?   怎么都不告诉他?   陶源沉默片刻,又故作担忧道:“麻烦把电话给他一下,我看他需不需要人照顾。”   对方嘻嘻哈哈地调笑几句,手机好不容易交到易云峰手上,陶源只听那边传来闷闷地哼哼。   “喂?”陶源彻底停下手上的工作,耐心地问道。   易云峰没说话,又仿佛说了什么,只是被嘈杂的喧闹掩盖过去。   “怎么,心虚不敢说话了?平时不还挺厚脸皮的吗?”陶源道。   对方还是不言不语,默默打了个酒嗝。   “……”陶源无语。   他心里一寻思,直接挂了电话,拿起车钥匙,离开公司,直接朝那个位于郊区的会所开去。   开了将近四五十分钟,他才好不容易找到那个与周遭僻静环境有些格格不入的辉煌宫殿。幸好这里他也熟悉,大堂经理一见是他,连忙迎上来,热切道:“小陶总!您怎么大驾光临啊!”   陶源只是跟他说是隆远的易云峰喊他来的,经理便亲自送他上了顶楼的包厢。   陶源一推门进去,一眼就看见醉醺醺的易云峰,其他人也立刻明白了他的身份,起哄道:“老易,你这是被查岗了!”   陶源看了一眼包厢中的几个宾客,有熟的有不熟的,自然也免不了一番应酬,连道误会,自己这是在给易云峰当小弟呢,哪里敢查岗啊。   等到他驾着易云峰出包厢,已又过了一个多小时。   他扶着易云峰走出会所,又忽地想起什么,嘱托易云峰好好在这待着,想回头去帮他结账。   谁料一直默默不语的易云峰忽地扯着他袖子,怒道:“不行!不准走!”   陶源简直莫名其妙,道:“什么不准走,你难不成还要你那些客户自己去买单啊?是不是有病!”   易云峰的眸子里醉意虽浓,反倒晶晶亮,煞是好看:“就是不准走!”   陶源翻了个白眼,转身直接往大堂走去。   易云峰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抱着陶源大腿原地蹲下死死赖着。   若是旁人见着易云峰易大总裁这般撒泼打滚,恐怕会吓得魂飞魄散。不过陶源是谁,易云峰什么耍赖的招式他没见过,倒也没有片刻犹豫,冲讪讪地站在一旁不敢接近的经理招了招手,问能不能在这里划单。   经理连连点头。他们这种需要经常应酬的公司在这些会所都有专门的会员卡,只是看来今晚额度颇大,经理也不敢直接划账,才一直跟着陶源他们走出来,只是不知道该如何上前提起。   陶源好不容易将他塞到车里去,自己坐上驾驶座,心想着,幸好今天是自己开车过来,不然恐怕也会被不由分说地灌个烂醉,就像易云峰一般。   想到这,他又侧过身看着后座上的易云峰,此刻易云峰仿佛真是累了,只是静静躺在皮椅上,闭着眼睛酣睡着。   这种场合,一般都是交给公关来做,换做平时,哪里轮得到堂堂易总亲自上阵。可生意人总是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易云峰这一阵子恐怕也的确不容易。   但不知为何,此刻的易云峰在陶源眼里,丝毫也没有狼狈的丑态。他只是有点心疼,除了心疼之外,又想起他俩最开始结识,易云峰给他讲自己是如何拿下长沙那块地皮的。   那时候的陶源听着,觉得易云峰真是了不起,但又有些没办法想象,像易云峰这种模样的人,是如何筚路蓝缕,惨淡经营的。   如今虽比那时要好得多,但也算是难得地能管中窥豹的机会了。他探出身,帮易云峰系好安全带,趁着易云峰神志不清,悄悄亲了亲对方的额头。   真帅。   陶源暗想,幸好易云峰现在醉得天昏地暗,不然自己恐怕又会被顺藤摸瓜地纠缠一番了。   【19】   把易云峰送到家,陶源又怕对方半夜被噎死,便守在一边守了一夜。   他自然也不会闲着,拿出随身携带的pad点开邮箱继续回着工作上的邮件,有些困意的时候,又听见卧室传来阵声响,果然是易云峰摸索着下床要吐。   陶源扶着他到厕所里,在他吐完后,又帮他洗漱一番,再扶上床。   易云峰模模糊糊间有了些意识,只是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陶源笑了笑,道:“你管我什么时候来的?”   易云峰还想说些什么,又抵挡不了如潮水般涌来的倦意,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陶源坐在柔软的床垫上,看着易云峰睡颜,眼神在静谧的夜中披上层朦胧的色彩,带着分连他自己都费解的温柔。   易云峰在清晨的阳光中醒来。   他头疼欲裂,只记得昨夜仿佛梦到过陶源,环顾四周,却不见对方的身影。   揉着太阳穴,走到客厅,却发现餐桌上摆着份豆浆油条。   他有些好奇地走上前,只见白色大理石的餐桌上贴着张小小的便利贴。   “冷了就热一下,微波炉里面还有醒酒的汤,祖传秘方,记得喝了。”   字迹飞杨俊逸,他一瞧便知道是谁。   易云峰默默地走到厨房,打开微波炉一看,里面果然有碗清汤。   汤还热着,想来陶源也是刚走不久。   易云峰沉吟一番,终于有些释然地坐在餐椅上,想起什么似地,拿起手机,按下熟悉的号码。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这么早就关机?易云峰皱了皱眉。   饶是他应该也料不到陶源此刻在干啥。   陶源在开会。   大清早地开会。   在自己家。   对象是自己的爸爸。   陶父看着手上厚厚的一沓文件,十分费解。   “你这是干什么?”   陶源吃着妈妈给自己炖的椰奶燕窝粥,很轻松地道:“不是写得清清楚楚吗?这些是我为什么要撤掉和黄继元合作案的理由和计划。”   “为什么要撤?”   “爸,我这些报表里面写得很清楚了,从长远利益来看,明显是继续支持易云峰更加可靠。”   陶父更加莫名:“崽,你莫不是发烧了?在说些什么胡话呢?”   “第一,黄继元那一边现在资金链不比易云峰好多少,我甚至可以断言他们现在也是强弩之末,根本不堪一击。第二,易云峰是我们的老客户,在风险相当的情况下,我们有理由更加相信易云峰。第三,通过精算分析,如果我们能和隆远合作十年以上,收益就不比你的对赌协议少多少。”   “十年?放着今天的钱不去赚你跟我谈十年?”陶父气极反笑:“十年之后隆远存不存在都难说!”   “隆远不在了,易云峰会在。更重要的是,我们陶氏银行,向来诚信经营,这个圈子只有这么大,我们背后捅人一刀,日后还有什么底气说自己要做百年产业?连个十年的合作都不敢期望,谈什么长远发展?”陶源放下汤勺,说道:   “爸,这并不是我信口开河。这几个月我找了三个会计所,两个律师代表帮我调查分析隆远合作案和黄继元背后的势力,我不敢说自己每个字都是对的,但我敢说这个决定我做的问心无愧。我对得起陶氏几千名员工,对得起你,对得起我自己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   说罢,他又从提包里拿出几份文件和印章:“这是陶氏银行的公章,如果你还要坚决反对我的做法,对不起,我要辞职!”   “我、要、辞、职”四个字轰隆隆地在陶家大厅中震响徘徊,仿若平地惊雷。   在死寂一般沉默过后,陶母竟然“啪啪啪”地鼓起了掌。   陶源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妈妈。   “不错!有骨气!”   陶母说得中气十足:“就是太蠢!”   陶源一愣。   陶母用力戳着他额头:“你这傻孩子,你辞什么职?你怎么辞?重新投胎?”   陶源吃痛,抱着头躲避。   陶父此刻却忽然开口:“陶源,你都已经这么大了,你要是心意已决,我无话可说。但我有个要求。”   陶源一边躲着老妈的攻击,一边问道:   “什么要求?”   【20】   陶源从家中出来,掏出手机一看,发现已经因没电关机了。也是,毕竟昨晚一宿没充上电。   他叹了口气,心事落定,也不知道该说顺利还是不顺利。   陶源闭上眼睛,忽然有些疲惫。但除了疲惫,更多的是释然。   在接触到黄继元的那一晚,他忽然发现,只有在自己经历着一切时,才明白,不知道从何时起,他都懒得去计较得失了。   事情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他不知道。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并不想知道。   易云峰究竟是怎么对待这份感情的,或者说,他们之间真的有感情吗?   他今天做的这一切,是在易云峰意料之中吗?   该不该做,要怎么样做,他这一路来都只是顺着直觉走而已。不管最后怎么样,至少他很坦荡,更不在意谁对谁错。   这种一往无前的磊落,恐怕已与年少轻狂时的无畏相差甚远。这是在做了最坏的打算之后,用最好的心情,去做最艰难的决定。   也只有现在,他敢肯定地说,感情的事,有时候是两个人的问题,但有时候也只是一个人的决定而已。   他只是想易云峰能早些兑现承诺,带他去非洲看角马大迁徙。   近些日子自己偷偷进行的“秘密工程”终于告一段落,他也给自己放了个假,直接开车回到公寓,瘫倒在床垫上,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陶源睡得渴了,艰难地爬起来,想去客厅里找水喝,不期然却在阳台上看到一尊优美而沉默的背影,是易云峰。靠在围栏上,目光不知聚焦在哪,手指夹着根烟。天空中的夕阳狭长而艳丽,陶源却无法从这人身上挪开眼。   他走上前,拍了拍易云峰的肩膀:“谁准你在这抽烟了?”   易云峰只是片刻的错愕,便将烟头按在一旁的玻璃烟灰缸中,难得地有些局促:“我……你醒了。”   陶源笑道:“醒了啊。你什么时候来的?”   “不久。”易云峰穿着见稍显宽松的棉衬衫,头发也没有梳上去,零散地搭在额前,少了分威仪,倒是比平日里更显得清俊年轻些。   陶源伸了个懒腰,看着天际的火烧云,道:“平时这时候都在公司呢,现在才知道原来我这阳台景色这么好。”   易云峰点点头,也没多说些什么。   他闭上眼,黄昏的风悄悄拂过耳畔,仿佛是天边传来的温柔气息。   “源源,我——”   陶源截断他的话,转头看着他:“其实我比你想得要成熟很多。”   易云峰一愣。   “真的。我知道我平时一副懵懵懂懂的傻样,但很多事情你以为我看不清楚,可是我看清楚了。我知道你为什么瞒着这么多事情丝毫没有想要提前告诉我的意思,我也知道你这段时间不肯跟我亲自见面的理由。要不是昨晚你喝醉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再看到你呢?”   陶源说得十分平静:“我原以为你真的远在天边,我想着,你回来,我们早晚能把事情讲清楚,最坏的结果,不过也只是两个成年人明明白白地因为分赃不均分道扬镳——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但是你不肯见我,我也不是不能理解。”陶源一顿,改口道:“你是不敢见我吧?”   ““别人说你是为了利益纠葛才不敢见我,但我倒是觉得,你只是怕被我看见你哪怕只是有一丁点狼狈的样子。没错,我是喜欢位高权重、家财万贯的易云峰。我是喜欢无所不能、运筹帷幄的易云峰。”陶源转头,看着华灯初上的街道,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但我爱的,是那个会为了逗小孩开心亲自提着锄头在院子里种满鲜花,会在我加班的时候给跑大半个城市就为了给我送夜宵,会在阳台上抱着我说理解我想要孤独一生想法的易云峰。”   陶源低低问道:   “你是这样的易云峰吗?”   【21】   二人在短暂的沉默过后,易云峰才缓缓开口:   “源源,我从来没觉得你糊涂。从见到你的那一秒,到现在,我从来没这样想过。”   “我的家庭复杂,跟我最亲的外甥女也很难跟我交流。遇见你之前,我并没有觉得我这种生活有什么不好。最开始我也只是觉得,你很有趣,身上有股一往无前的锐气,让人怀念。但跟你相处越久——越让人觉得不满足。”   他看着陶源的眼睛:“跟你相处越久,我越开始奢求你对我的温柔……我想让你成为我的家人。”   陶源在听见“家人”二字时,微微一怔。   “但越是有这种念头,我越是不安。黄继元的事我早有准备,但是真正让我苦恼的是,你究竟是怎样看待我的。”   陶源伸出手,抚上易云峰的面庞。但刚以为是含情脉脉的爱`抚,却不料手上力道陡然加重,扯着易云峰脸颊上的肉:“你苦恼你怎么不来直接问我呢,嗯?黄继元这事儿你不提前告诉我我能理解,但是出了事你就跟鸵鸟一样逃避我又算什么?说白了,就是胆小!”   易云峰吃疼,没想到陶源会突然发难,连忙求饶。   陶源“哼”了声,松手,道:“看在你一把年纪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   他转过身,回到客厅里,从冰箱拿出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咕噜咕噜地浇灌着饥渴的喉舌。   他豪情万丈地把瓶子一扔,道:“你要实在没钱了,我养你啊。”   易云峰揉着刚被陶源拧红的侧脸,听这话一傻,下一刻就“哈哈”大笑起来。   “笑什么笑什么呢!”陶源横眉竖眼:“我还养不起你这小白脸了?”   易云峰笑得肚子疼,瘫倒在阳台躺椅上,仰天长叹。   陶源懒得理他,转身回到卧室,打算继续补觉。   睡得迷迷糊糊的,转头微一睁眼,只见某只大尾巴狼不知何时钻进被窝,一手撑着脑袋,眼睛发绿的盯着他,不知盯了多久。   陶源吓一跳,清醒不少,警觉地翻身往后蠕动几公分:“你要干啥?”   易云峰卖萌:“主人,求包养,求投喂。”   陶源满脸黑线,还不待说什么,只见易云峰掀开被子,底下竟是一具精光的健壮男体。   这老闷骚,竟然脱光了在床上等着。   陶源一脸被雷劈的表情:“你、你别过来。”   “我就要过来。”易云峰一脸“你能奈我何”的神情。   陶源刚想起身逃跑,不想易云峰手脚更快,一把把他按倒在床垫上。   “说好的要养我的,不把我喂饱怎么行。”   易云峰阳`具半勃,抵在陶源大腿根,隔着陶源薄薄的睡裤,滚烫发热。   陶源刚开始还有点挣扎,后面他发现另一个惨痛的事实。   ——这段时间憋得不行的,不是只有易云峰一个。   等他回过神来时,自己大腿已经主动盘上对方有力的公狗腰,双手在他又宽又厚的虎背上不断摩挲。   “这人,不出来卖身简直是鸭子界的损失。”   陶源一边享受着易云峰高超的吻技,一边魂飞魄散地想到。   “心肝,乖,再夹紧点。”易云峰粗声粗气,显然也是忍耐颇久。   陶源用仅存的最后一点神识和理智说道:“别,我还没洗……”   孰料易云峰直接一把把他抱起,双手托着他臀`部,道:“一起。”   【22】   浴室迷蒙的水汽,蒸得人有些六魂无主。   在仔细的清洁过后,他们二人挤在并不宽敞的浴缸中,只听易云峰道:“再翘高一点。”   陶源此时正在以一种极为羞耻的体态,反身趴在易云峰的身上,微挺着后`穴,仍由对方的舌头在最敏感的嫩肉处反复舔舐啃咬。   陶源比起易云峰,体毛稀疏得多,易云峰也借此调笑道:“宝贝,上次我就想说,你这里跟两块软玉一般,光是手感就能让你易叔叔硬得不得了。”   “你给我闭嘴!”   “嗯?我看你倒是蛮喜欢我嘴的,干嘛这样心口不一?”易云峰厚舌在那穴`口恶劣地刺探着,手掌忍不住用力拍了拍那白白嫩嫩的臀肉,他下颌处未剃干净的点点青须随着他的吮`吸有一下没一下地微微刺激着陶源的敏感地带,引得陶源阵阵发抖。   易云峰玩够了,也着实再也无法忍耐,握着陶源的腰,将他推倒自己胯处,微微提起。   他一手握住陶源的下颌,凑上头咬了咬对方耳垂:“久等了,Bon appetit.”   趁陶源还未有防备,他便一把按下那软腰,直接用自己的肉`棒贯穿了那处未经人事的蜜`穴。   陶源呜咽一声,疼得脑袋一胀,意识短暂地一片空白。   易云峰难免心疼,嘶哑地安慰道:“乖,进去就好了。”   陶源眼角留下几滴生理盐水,咬牙切齿地说:“你这混蛋!”   他只觉得自己体内已经被那巨物填满,最初的疼痛还没传遍神经,反倒已经能感到那茎身在甬道里微微抽动充血,竟有越胀越大的趋势。   易云峰理亏,忍着欲`望,不住地抚摸着陶源光滑的背脊:“源源,只要能得到你,我做乌龟王八都行。”   陶源双手用力抠着他的背,在那饱满的肌肉表面留下道道红丝。   易云峰丝毫不在乎,只是继续说道:“宝贝,最痛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你只要放松,好好享受就行。我保证你会喜欢的。”   陶源其实也没大听清对方在说些什么,闭着眼难耐地撒娇道:“你发誓?”   “我发誓,我发毒誓。不把你水操出来我易云峰今后名字倒着写,走路天打雷劈。”   陶源一面吃疼,一面又被他逗笑:“你他妈……老不正经的……”   易云峰知道他已经开始逐渐放松,握着他的手,放在二人交结处:“你不就爱不正经的吗?你看,你已经完全把你易叔叔吃得紧紧的了。”   陶源果真只能摸到易云峰小腹的毛发。易云峰这处的大小形状他是再清楚不过了,所以他才更无法相信那东西竟已完全插入自己体内。   易云峰又吻了上来,下`体找着机会,开始缓缓抽`插。   他的动作强硬,却又处处温柔,没一个分寸都像是在为了讨好取悦陶源,陶源只觉得浸泡在温水中的身体却像被烧着一般,愈发焦灼难耐。   他脚趾卷曲,下意识地想要去抚慰自己的分身,却被易云峰一把抓住。   “我说了要把你操出来,你提前泄了不是想让易叔叔被天打雷劈吗?”   易云峰醇厚的声音此刻如同恶魔般,可恶——又让人沉醉。   他果然也不是妄言,在短暂的试探之后,他便找到了陶源那处敏感地带,开始九浅一深地调教着。   陶源只觉得酥麻的快感如同潮水一般一股股地涌上岸,易云峰却还嫌不好发力,索性又把他抱了起来,自己一手撑着浴室的瓷壁,一手抱住陶源双臀,狠狠刺穿着。   陶源只觉得自己愈发使不上力,双腿也只能堪堪艰难地在对方有力的身体上固定住自己,灵魂却随着这魔鬼不断沉沦坠落。   “宝贝,你被操开的样子,比平时更漂亮。”易云峰语气已不像是在打趣:“我真是喜欢你……爱你爱得紧,只希望你能再多喜欢叔叔一点。”   “嗯……”陶源不清不楚地应和道:“我也爱你。”   “嗯?”易云峰终于露出笑容:“再说一遍?”   陶源彻底失去自我,在易云峰耳畔低喃着:“我也爱你,我爱你爱到心碎,爱你爱到想让你在我身体里全部射出来……”   说着说着,他闷哼一声,只觉得浑身触电一般,下`体竟然就这样在对方腹部射了出来,白浊遍布对方块垒分明的腹肌,十分色`情。   “很好,我实现若言了。现在你也要好好满足满足易叔叔我了,嗯?”   陶源闷哼。   “想让我全部射在里面?那你可还得好好加油啊,我的小心肝。”易云峰二话不说,又亲了上去,愈发缠绵。   不宽敞的空间里,藏着无边春色,旖旎万分。   【23】   陶源睁开眼睛,仍能感到隐隐刺痛。他看向枕头另一侧,空荡荡的,却残留着些许体温,看来那人已经醒来了。   但还不待他掀开被子,某人不只是心灵感应还是听到了声响,持着锅铲,走进卧室。   “醒了?”易云峰热切地问道。   他赤着上半身,把陶源的睡裤穿成了修身七分裤,样子有些许滑稽。   陶源本不想给他好脸色看,但一见他这模样,憋不住有些破功,好一会儿才又故作冷淡地别过头,又躺下,不看易云峰。   易云峰费解地坐在床旁,问道:“咋了这是?我又犯什么错了?”   陶源扫了他一眼,有些咬牙切齿地说:“你还问?你昨晚做的那点龌龊事还用我来提吗?”   易云峰心想,这可是天大的冤枉,明明是郎情妾意干柴烈火,怎么就成了“龌龊”?不过他嘴上可不敢这么说,连忙道歉:“你看我这不是在给你做早餐好好补偿我媳妇儿嘛!”   陶源一巴掌拍在他手臂上:“什么媳妇儿不媳妇儿的!第一,我是个大老爷们儿!第二——我们不过就上了次床而已,你怎么就一副已经私定终身的样子?”   易云峰握住陶源打来的手:“别,我这人很传统的,一夜夫妻百日恩,要不我以后叫你老公也行。老公,吃早餐啦……”   陶源哪里敌得过这老流氓,最后一来二去还是被他花言巧语哄得迷迷糊糊,吃完易大厨精心准备的早点,穿戴好,才打算出门上班去。   他临走前,跟还在那动手动脚的易云峰说:“你这两天,过来我们公司开个会。”   易云峰道:“想见我你说一声我跑马赶过来,还开啥会啊?”   “别闹。我跟你讲正事呢。叫上你们的法务代表,提前一天通知我们,我们要准备材料。”   陶源推开他,再次嘱咐道:“记好了!还有,做好各方面的准备。”   他也不多说,话音刚落,就甩上门,留下易云峰在门的另一侧像弃妇般悲悲戚戚,心想,这人可是越来越难伺候了。   陶氏跟易云峰的接触很显然激怒了黄继元那一方,陶源也不知道第多少次接待了怒气冲冲的黄继元,和一脸不理解的熊屏如。这二人还好说,就是那些真正的幕后集团威逼利诱,最后只能指着陶源鼻子说他这是背叛和毁约。   陶源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好否认的,便笑着承下了“无法无天的毛头小子”这一称号,不过他坚称商场没有永远的敌人,并微笑着跟对方代表说:“如果下次还能有机会合作,我们一定会提供让您更满意的服务。”   至于易云峰那一边,陶源始终不知道这个过程中易云峰扮演了怎样的角色,他只是隐隐有种感觉,易云峰这老狐狸绝对留了不知多少条后路。至于他的计划内包不包括陶氏银行,说实话,陶源也不是太关心。   陶源没有跟任何人,包括易云峰在内,解释过自己为何这样做。这大概也是当“霸道总裁”的好处之一:千金难买爷乐意。   隆远集团的这场漩涡果不其然席卷了国内乃至整个东亚的商圈,陶氏上下员工的加班时数破历史新高,幸好陶源也不是个抠门的老板,除了丰厚的奖金之外,还准备了豪华的境外旅游作为补偿,众人也就没了抱怨。   当然,他再忙也肯定比不上身处漩涡中心的某人。   二人可真谓是见缝插针地找时间来约会,但即便如此,易云峰也显然十分不满。   就比如今天。   Linda从外面开完会上来,拿着陶源交代的东西,急匆匆地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就觉得气氛有点怪怪的。   陶源坐在自己的老板椅前,面色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潮红。   陶源看上去十分惊慌,道:“你——你怎么不敲门?”   Linda连忙道歉:“对不起,我疏忽了。这是您要的签证资料。”说罢,她又皱了皱眉:   “陶总,您还好吗?看上去您有些不适的样子。”   陶源连连摆手,示意她不要过来,回道:“你先出去吧,我这边在……拟定一个机密文件呢,你别让任何人进来。资料你就放门口茶几上吧。”   Linda更加困惑了,不过她还是听话地退了下去。   陶源见门终于严严实实地关上了,才恨恨地踹了一脚跪在办公桌下正在他胯部做这样那样事情的高大男子:“我他妈讲了要你不要胡来!”   易云峰很是委屈,陶源这办公桌下的空间本来就不宽敞,他尽心尽力地服侍取悦,陶源不“等价交换”一下不说,竟然还怪罪自己。   陶源清了清嗓子,推开对方的头,强忍着将裤链重新拉上:“你给我出来!”   易云峰撇撇嘴,从桌下钻出,临了还不小心磕了下后脑勺。   他可怜兮兮地冲陶源撒娇:“好痛。”   陶源也是于心不忍,连忙让他坐在桌上,起身查看有无伤口。   易云峰将脸埋在他胸膛,添油加醋地说:“说不定都脑震荡了。”   “我看你现在是撞傻了。”陶源拍了拍他俊俏的脸蛋,道:“没事儿,肿都没肿。”   易云峰挑眉:“不可能,很痛的,你再看看。”   陶源直接转过身,不打算再理他。   易云峰怒道:“你肯定想谋杀亲夫!”   陶源不置可否:“那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易云峰气得牙痒痒,又无可奈何,摸着头从桌上下来,见陶源正捡起Linda送来的文件,仔细查看着。   “你这是要工作了?”易云峰问道。   陶源抬头,说道:“也不是。不过你来的刚刚好,我有点事想跟你交代一下。你就坐我位置上,好好听着。”   易云峰又不太好的预感,但一时间也反应不过来是什么事,道:“我刚回来你又要训我了?这次要跪搓衣板吗?”   陶源失笑,道:“你别说的好像我跟母夜叉一样好吗?上次是你太不注意自己健康了,都发烧了还喝的烂醉,你知不知道可能会死人的?”   易云峰举起双手:“我的错。我现在就认错,你只要指出来我二话不说立刻就改。”   陶源摇摇头,说:“这次是我的事。你看看这个。”   说着,他便走上前将几页纸放在易云峰身前。   英文文件,但易云峰一眼就看出来,竟是封录取通知书。   他有些迷惑地看着陶源。   “如你所见,我申的学校过了,签证也没问题。”陶源吸了口气,笑着说:“我要出去留学了。”   【24】   “明年春天就走。”陶源继续补充道。   易云峰从未如此错愕,他老半天说不出话。   “一开始是我老爸提出的要求。”陶源说:“说要我趁着他还在,能帮我支撑陶氏局面的时候,花点时间再多读些书。”   “可……”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本科是学哲学的吧?”陶源捧起茶杯。   易云峰愣愣地点点头。   “其实我学得很不错。当初指导我毕业论文的老教授就跟我说,我心思没放在搞学术上是暴殄天物——你别误会,我这次出去留学也不是突然转性开始淡泊名利追求真理了。”陶源捋了捋刘海,道:“我爸那天跟我说,不管是拼了命想把把陶氏做大做强也好,还是做梦也想数钱数到手软也好,只要是我自己做的决定,他都没意见。”   “不过他看我我从小到大一直钻在钱眼里,原以为我就会一直这样下去,没想到我却做了……一些‘不像我’的决定。”陶源说到这,看了眼易云峰。   易云峰也马上会意,开口道:“如果是你父亲有什么不满,我这就去跟他……”   “不,他没什么不满的。说实话,他看上去还挺欣慰的。他说我比以前有了长进,但还需要一段时间好好想清楚,人生中最重要的究竟是什么。”陶源有些嘲弄地说道:“没想到我爸都那个年纪了还喜欢灌我心灵鸡汤呢。我一开始挺不以为然的,可在之后,我逐渐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了。”   陶源道:“那晚阳台上,我跟你说,我不想跟任何人共度余生,因为我没办法想象我的人生中除了我和数不清的钱,还能有什么其他东西。我觉得我一个人过得挺好的,真的。”   “但是——你出现了。”陶源定定地说道:“不得不说,你确实改变了我人生的轨迹。尽管这么仓促,这么突然,但事实就是这样,我也没办法否认。”   易云峰看着陶源,发现自己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给自己时间消化一下,我想也没什么不好的。”陶源说道:“所以我悄悄准备好了一切,如今终于尘埃落定了。”   易云峰问道:“可你为什么——”   “我之所以一直瞒着你,是因为我很害怕。”陶源终于露出有些脆弱的神色:“我很害怕,易云峰。我怕我跟你说着说着,都不用你反对,我自己就舍不得走了。我们现在本来见面的时间就少,虽说现在交通那么发达,可是这几年正好是你最忙的时候——我们真的能挨过这段时间吗?”   “但每每一想到这,反而就更加坚定了我出去的决心。我从最开始就对自己保持长久的关系没有丝毫信心,这次与其说是对你的考验,不如说是对我自己的一个交代吧。”   陶源走上前,拍了拍易云峰的头,说:“所以你也不用尝试说服我了。”   易云峰抓过他的手,说道:“如果你担心的是我们两个,你大可以让时间证明一切。”   “我不是担心你,也不是担心我们。”陶源说:“我是担心我自己。”   “你不用……”   “不管你再怎么说,我们也知道这件事的结局是什么。”陶源眨了眨眼睛:“你什么时候说服过我了?易叔叔?”   易云峰哑口无言。   二人对视几分钟,易云峰才叹了口气。   “有时候我想,要是你不是你就好了。”易云峰一把将他箍在怀中:“但更多时候只是觉得无奈。正因为是你,我才能像现在这样,接受你所有的决定。”   易云峰在他耳边说:“去过过不一样的生活吧,去看看不一样的世界吧。不要因为我停下脚步,陶源想活成什么样子,那就活成什么样子。如果最后你决定回来,我就在这等着你。如果最后你想去其他地方……”   他凝视着陶源的眼睛:   “那我也去,跑着去。”   【尾声】   事情比陶源想得顺利很多,虽然还是忙得焦头烂额,但是也没出现什么计划外的波折。   不知不觉到了年末,陶源才难得从工作中摆脱出来,又一头钻进即将到来的学业中,这时才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把在H大东亚系念哲学硕士作为“寻找自我”的旅程,似乎是太小看人生了。   他不得不重新捡起自己荒废得差不多的课本,成天窝在陶宅中“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易云峰回老家过年,二人也只能通过电话来聊些细碎的琐事。   “易叔叔!新年快乐!”   陶源捂着一边的耳朵,试图屏蔽一些屋外轰鸣的烟火声。   他们一家人在客厅里刚倒数完,便接到某人的来电。   陶源躲回自己的卧室,脸上笑容却带着藏不住的幸福甜蜜。   “新年快乐源源。”那边传来对方低沉好听的声音,陶源却在里面听到了一丝疲惫。   “怎么?还在忙工作吗?”陶源有些心疼。   “不算是。”易云峰沉吟一会儿,说:“刚下飞机,有点累。”   “注意点身体。”陶源语气也沉闷下来。   易云峰在那边笑了笑,问道:“你在干什么?”   陶源说:“刚看完春晚呢!”   “到阳台上来。”易云峰突然说。   “哈?”陶源不解。   “快来。”对方直直催促。   陶源皱着眉,裹上一层羽绒衣,推开卧室阳台的门。   凛冽的寒风与屋内充足的暖气形成鲜明的反差,他不知易云峰要干什么,刚打算问,却忽地看见他,站在阳台下。   易云峰穿这件长风衣,捧着手机,面带微笑,抬头迎上陶源的目光。   “你——!你怎么来了!”陶源惊讶道。   “想你,就来了。”   “这才几天不见?”   “就当是我为今后无数次去美国惊喜探望的预演吧。”易云峰语带笑意。   “什么鬼啊,都说出来了还叫‘惊喜’吗?”陶源也是哭笑不得。   “噢,陶源源,陶源源,你为什么是陶源源呢!”易云峰放下手机,双手朝天,对着阳台,对着朗朗明月,对着他,模仿电影里朱丽叶的语气,喊道。   陶源傻傻地笑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打算冲下去。   “带好你的护照!”易云峰大声叮嘱道。   陶源没听清,问道:“什么?”   “护照!”易云峰重复。   “哦。”陶源迟钝地想,要护照做什么?但还是从一旁书柜中抓过护照,疾步冲到院中。   他直接跳到早就在那驻足的易云峰身上:“神经病,你今天来做什么呢?”   易云峰被他撞得一个踉跄,堪堪稳住脚步,抱住他,说道:“报告大王,小的这是来抢人的。”   “哈?”陶源还是没反应过来。   “陶源同志,请问你愿意跟我私奔吗?”易云峰剑眉星目,此刻却柔情遍布,看着陶源,低声问道。   “私什么?私奔?”   易云峰挑眉:“不是说了要带你去看角马大迁徙去生小角马?走呗。”   “啊!”陶源惊呼:“你还记得!”   “我当然记得。”易云峰一副“你觉得我这么完美的老公会忘记这种事吗”的表情。   “但我什么都没准备好。”陶源还是有点懵逼。   “你只要带着人去就好了。”易云峰说:“怎么样,走不走?”   “可……”陶源还在犹豫,忽听闻身后传来一阵怒喝:   “大过年的你们在干什么呢!”显然是陶父发现了这对奸夫淫夫,追出大门。   陶源和易云峰尴尬地对视一眼。   好吧,关于向父母交代奸情这一点,陶源是有点小拖延。   “跑!”   陶源突然冲抱着自己的易云峰喊道。   “哈?”这回轮到易云峰懵逼了。   “快跑啊!还愣着啥!”   陶源此刻还攀在易云峰身上,像骑马一样拍了拍对方的背:   “快快快快!”   易云峰没办法,抱着陶源就往自己车库冲,喊道:   “抱歉岳父,我们以后再跟你解释!”   陶源也是不回头地大喊:“爸、妈,等我从非洲回来我会坦白从宽的!”   “你们——”陶父显然怒火中烧。   陶母倒是一直在后面喝茶看戏,一副早已了然的模样。   易云峰抱着陶源落荒而逃,饶是他体力过人,也出了满头大汗:“宝贝,你最近是不是变重了……”   “说什么说什么呢你!”陶源怒道:“有种再说一次看看!”   易云峰求饶:“没胖没胖,是我错觉、错觉。”   “我警告你……”   他们在此处相遇,在这里相识,然后在这里相恋。但他们以后会去更多的地方,会在坦桑尼亚草原璀璨的银河下接吻,会在纽约热闹街头分享彼此的食物,会在许愿池前抛下恶俗又甜蜜的硬币,又会在爱琴海畔因为一点小事争吵闹别扭,甚至连巴黎铁塔的浪漫夜景也视而不见。   可最后总是会回到此时此刻,他抱着他,他为他加油鼓劲,跑啊跑啊,新年的鞭炮声既像是起点的枪鸣,又像是冲破终点那一刻耳畔彩带爆开的欢呼。   但这都不重要了,不是吗?   ~Fin.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